徐启夏倒不奇怪圣上的态度,只因他亲眼所见听说有人行刺娘娘时圣上一瞬间的神色。 只觉得山雨欲来,暴怒将起。 比之当年听闻秋贵妃殉葬身死时有过之无不及。 连陛下都放在心尖上捧着——打不得骂不得的人竟然到国库不过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这些人尚存一口气留在这也只能说是圣上这段时日和娘娘相处下来也渐渐改了性子,不像少年时那般锋芒毕露。 圣上满面寒霜,有官员上前请罪:“君王出言责怪,臣下等罪该万死……只是那人暴起突然,事有蹊跷。好在司制大人平安无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不怪乎是常年浸淫官场中人此话说的委婉巧妙,字字句句不说冤枉——口口声声却全是冤枉。 这人话中暗示两件事。 其一说刺客暴起突然或指向早有预谋,他们自然无法提前预料。 其二暗示陛下司制大人并无大碍,若是从严处罚只会让臣子寒心。 君王年轻,登基后虽有雷霆手段肃清政敌。但是单看他收蛮族、定西北、修船舶、立女官便可知他胸中宏伟抱负。 齐坞生为帝上位之路虽然坎坷崎岖,但是登基以来苦心经营的一番功绩已并不输给□□皇帝。若是能同海外诸国一并友好互市,减赋税轻徭役——则必然千古留名万年流芳。 臣子心中笃定,这样的人必会顾及着臣心所向不会贸然行事。 若是一开始发怒是为了帝王威严,那此刻经他提醒后冷静下来就不会为了一介女官而惩处于这些其他官员。 “你来说。” 君王挥手,身后阴影中的暗枭骤然现身容色平静: “闹事者不过一平民百姓,因沉迷赌术殴打妻子将人逼走。今日大闹国库重地是为再讨女人,换得钱财。” “擅闯国库禁地者当立刻扣下,却无一人通报衙门。” “按大齐律法,伤害妻子者当羁押三月却无一人惩处。” “闹事许久,无一人将其阻止直到司制大人出面。” 暗枭做事干净利落,不出半日就查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他直截了当地公开了事实,不去管不同人瞬间变得异彩纷呈的神色。 年轻的帝王心中有一团压抑的愤怒,不仅是为了这些无能者,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能接受亦不能想象那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三次,你们有三次机会解决这件事。”君王将手中的菩提中中摔在桌面上,“却最后拖到让司制亲自处理!” “追查闹事者是否蓄意已经毫无意义,可若说你们中无一人包藏祸心……” “绝无可能!” 菩提碰撞在桌角上,巨大的力道让其中一物瞬间化为齑粉。 令人胆寒的声响几乎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颤动。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殿中臣子瞬间跪拜下去,两股战战只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躲过这骇人威压。 他们以为帝王身处云端看不清蝼蚁之间的争斗,却没想到天子直击要害不留情面。 这人的出现是意外,闹到非要司制大人出面却不是巧合。 正如天子所怒——他们有很多次机会让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却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态任由秋仪独自与那人沟通相处。 很多人心中可能抱着他们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看好戏心态。 第一位女官? 只用绣娘? 那就看看你做的事情造成了什么样的麻烦。 堂下唯一不曾挪动位置的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声开口:“陛下息怒。” 美人轻轻抬起了眼,没有理会身旁人心中各自的想法。从她见到那个荒诞可笑的人时,她便明白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来,且只针对她来的。 天子立女官同这些人平起平坐甚至压过一头,不服者大有人在。 只是朝堂争斗素来并不鲜见,半月来她所处理的艰难险阻比齐坞生看到的只多不少。这次是因为他们失了分寸才闹成这个样子,在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她是第一位女官,却绝不能是唯一一个,更不能是最后一个。 若是她不能自己站稳,而要依仗帝王权势的羽翼庇护——那么后来者亦不会好过。 齐坞生改革本就异常艰辛,她不能逞一时之快将所有女官仕途断送在此。 这些人是国库官员,守卫保护的自然是国库,但凡定罪也只能是以渎职之过论处。不该由君王开口定论,亦不能以护上不利的理由惩处。 她本想着这人发了脾气自然会好,却不像寒霜愈凝,此刻将这些人吓的已经无力对答。 如此, 她缓缓起身施了一礼:“殴打妻子触犯齐律,自然交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