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的这十二天,她竟然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真真正正见到秋仪了。 徐启夏的头更低了:“那太妃娘娘怎么就能笃定,害死秋贵妃的是陛下呢?” 兰太妃的神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她身子晃了一下,身旁的大宫女连忙扶住娘娘,但是却不想娘娘竟然跌坐在地掩面落泪起来。 女人望着总管太监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贵妃秋仪,是否早在先帝驾崩前半月就被送进了皇陵? 徐启夏进了勤政殿。 暗枭的探子正在低声汇报着江南有几个太子旧部的官员似乎有不臣之心。徐启夏没有犹豫,直接退到了屏窗后等着圣上传唤。 可是帝王看见了他,挥手打断了暗枭密探。 “他可招了?” 暗枭的人识趣地先行告退,徐启夏走至殿中叩首:“回陛下的话,奴才无能。” 十二日来他奉命用参汤吊着那永宁殿太监的命,但是对方像是认定了一个死理,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审来审去也不过是一句:“奴才只求陪主子去死。” 说完便向那石阶、柱子、香炉冲去。 徐启夏每每叫人拉住那个太监,都不免觉得头痛万分。陛下一直没给一个准话,他不能让永秀丢了性命。但是这个像女人一般漂亮的阉人就像是一条阴毒的蛇,打定主意他不敢真的拿他怎样。 是个有血性的,将皮肉之苦生生忍下,但是绝不退让。 帝王听了回禀,不置可否。 “带他过来,朕亲自来审。” 徐启夏打了一个寒战,他知道帝王此刻的平静有多么让人心惊。十二日前的那个雨夜,他再也不愿回想那个像修罗一样可怖的人。 此刻外面黑云压城,直叫人心中闷闷的不痛快。 永秀半昏迷中被人扔在了地上。 他白皙的手骨节分明,此刻已经消瘦的只剩下凸起的轮廓,曾经养尊处优长出来的细嫩皮肉已经干瘪下去。好在没有用刑,他只是瘦,身上却没有伤口。 他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永秀趴在地上,嘴角轻轻勾起。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至少让齐坞生相信了大半,否则这个疯子不会急迫到要亲自见自己。 当初娘娘提前半月闭门谢客等的就是这一天,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秋贵妃的死。将所有事情推到那已经埋在黄土中的先帝身上比什么都管用。唯一的意外就是坐在皇位上这个人的执念,娘娘不知道,他可是太清楚了。 那个清晨,娘娘曾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走。 他说谎了,他说不愿意:“奴才从小清苦,见惯世间繁华后已不愿放手。娘娘自去吧,奴才宁愿在宫中老死一生也不愿回到清贫百姓一日。” 他那个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娘娘给了他安身之所,他因此也风光了好久。他总要做点什么来回报娘娘的恩情啊。做戏做全套,他留下是死是活都能够让面前这个人相信娘娘真的死了,也能够断了对方的念想。 他的傻娘娘,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狼子野心,她竟然为了自己这个奴才留下了一封书信。 「我假死之后,往事估计就能一笔揭过了。十九再恨我也不会拒绝这最后一个请求,这封信你拿着给他,足够保你日后无忧。」 永秀咳嗽了一声,听见御座上的帝王问:“她在哪?” “东郊,皇陵。”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