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连累到族人,要不待会儿老奴再去趟陈府,把夫人接回来?” 魏王微微摇头:“不用,就得熬一熬她那拧巴性子。”他摸了下颌的伤,顿时疼得嘶嘶抽冷气,摆摆手:“她女儿的下落在孤王手里,她迟早会自动上门来认错。嗨,说来也好笑,孤这把年纪了,居然也学那些小年轻似的吃起干醋来。” 崔锁儿竖起大拇指,奉承笑道:“王爷龙精虎猛,正当壮年呢。”转而,崔锁儿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说起来,您派骏弥他们埋伏在益阳县活捉吴十三,可万一吴十三凶性大发,杀了骏弥该如何是好?那小子是王妃娘娘的远房表外甥,和咱们王府还算沾点亲带点故,老奴就怕出了意外,娘娘那边会不痛快。” 魏王手扶着头,躺到躺椅上,打了个哈切:“上回骏弥输给吴十三,心里很不服气,这次跪求孤王再给他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行了,孤王这晕劲儿又上来了,得歇一程,你退下罢。” 崔锁儿闻言,替魏王盖好薄被,点上能凝神静气的香、灭了几盏蜡烛后,轻手轻脚地退下。 此时,躲在房顶的戚银环将魏王主仆的对话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越发不痛快,怨不得王爷提拔骏弥做副阁主,原来是王妃的亲戚!如今骏弥那小子成天盯她的错处,明目张胆地替换掉她一手提拔的老人儿,大有要架空她的趋势,好么,原来竟是走后门的杂种! 一想起自己将来很可能被排挤出无忧阁,甚至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可能,戚银环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解下脚腕上的银铃,捏碎一颗,里头顿时飞出只泛着微弱蓝光的小飞虫。 戚银环轻轻摇晃银铃,口里不知默念些什么,只见那怪异的小虫飞进屋里,一开始到处乱窜,后面径直扑向魏王,正巧停落在男人下颌伤口处,也是奇了,那虫子一见血,顿时像冰一般融了,淡蓝的汁液从伤口中渗进去,消失不见。 魏王似乎察觉到有些疼,顿时手捂住下颌起身,他用掌根揉了下伤处,并未在意,伸手去勾矮几上的茶壶,哪知就在此时,魏王忽然眉头深锁,哇地吐了口血,直接从摇椅上翻滚下去,彻底晕死过去。 外头伺候的人听见动静,忙推门而入,见魏王晕在地上,皆急得大喊: “王爷又晕倒了,快请大夫!” 屋顶趴着的戚银环将这一切所有看在眼里,唇角咧出个狞笑。 方才她给魏王下了蛊,名唤“炽妖”,原是二师兄生平最得意的作品,这种蛊会融进伤口里,用人的血来成长,约莫五天左右成虫,食人精血脑髓,高烧数日之后暴毙,症状就和中风差不多,再高明的仵作都不会查出缘故。 戚银环这会儿兴奋得心砰砰直跳,简直要从嗓子眼里逃出来。 她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喜欢被人欺辱! 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戚银环手背触了下发烫的脸颊,莞尔浅笑,师哥,你等我哦,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烈日高悬,碧空一丝云都没有。 十里不同天,洛阳近日阴雨缠绵,益阳县地界儿暑热难当,河堤边的垂柳太渴了,弯下腰,长长的枝条蘸进水里,似要汲取一点甘霖。 从远处疾驰过来匹高头大马,马蹄溅起一片扬尘。 吴十三已经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他这会儿脸上蒙着黑纱,仍穿着那身旧的短打,背上背个灰布包袱,正是玉珠给他做的那身衣裳,他怕赶路弄脏弄破了,舍不得穿。 哪怕颠簸了这许久,他依旧精神奕奕,甚至有些兴奋。 若是这回能从方六那边带回孩子的消息,想必玉珠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准还会抱住他亲好几口。 想到此,吴十三激动地一扬马鞭,高喝了声“驾!” 正在此时,黄马两条前蹄高高抬起,猝不及防地将吴十三抖落下去,得亏吴十三武艺卓绝,翻了个跟头平稳落地,并未受伤。 他大步走向黄马,那黄马忽然“呼啦”声翻到在地,嘴里吐着白沫,马背上的干粮和水散落一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