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县试放榜的隔天,两人简单地聊过几句后,就没怎么再见面了。 穆云川一心扑在后头的府试上,而卫恕则因为对他生出一股莫名复杂的情绪,而选择不去打扰他。 两人熟稔非常,自然不用寒暄,穆云川便直接询问他:“去看过令弟了?他可还好?” 卫恕应了一声,“能吃能睡,看着比从前在家时还丰腴了一些。” 说是这么说,但卫恕若有所思的表情还是直接说明他心中藏着事儿。 上次穆云川不欲多探究,但连着两次,卫恕去过水云村后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打开了门,请卫恕进去。 书院的学子大多爱去藏书楼看书,那里烛火通明且更为安静,所以学舍里头只有穆云川一人。 “我看你心中似乎有事,不妨说与我听。”穆云川不动神色地打量他,“看我能不能为你出谋划策。”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卫恕犹豫了半晌,还是愿意分享自己的心事给他知道。 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直接问穆云川是不是没把他当至交好友,所以待他和待旁人一样? 亦不能问他是否对沈氏心怀怨怼,那般大度不计较,只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 所以话到嘴边,他眉头紧锁,越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是我母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阿恕顾忌到我,所以不好开口?” 这话倒是问的卫恕愣了愣。 尽管今天关于穆云川的思考,确实来自考卷上的一道题。 但试题是沈氏“买”的,卷子是穆二胖写的,评讲是劳不语评的,而关于舜和穆云川的联想,更是他自己发散了思路想到的。 沈氏再厉害,还能一下子控制这么多人的思想? 那她也不会让那种宣扬她恶毒刻薄的传言传到外头了。 想到此处,卫恕的疑问又多了一层——穆云川从不说继母坏话,穆家人口又简单,并不多和村里人来往,此时又不像在旧时族群那样生活,大多都是管自家的事儿还来不及,那么关于她的那些传闻,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卫恕捏了捏发痛的眉心,否认道:“不是,穆夫人对卫奚极好,我虽和她不合,但她待我也十分客气。一切都和之前无甚区别。今日确实有些烦心事,但也不是为她,是劳夫子给卫奚讲题,我在那儿听了一耳朵,有些地方想不通。” “原是这样。若是学业上的问题,不妨等明天请教山长。” 卫恕跟着点头,眼神落到旁边摊开的书本上,便很有眼力见儿得站起身告辞。 穆云川起身送他,等卫恕走了,穆云川依旧坐下看书。 半晌后,他慢吞吞地翻过一页书,手指在书本上轻轻点着。 前头卫恕称呼沈氏,那是一口一个‘你那继母’,称呼劳不语,则会直呼其名。可见其对两人都颇有些看不上。 但不过去了水云村第二趟,如今卫恕再提起他们,则变味了‘穆夫人’和‘劳夫子’。 尽管只是称谓上的一点变化,却可见卫恕是对他们二人大大改观了。 卫恕聪明正直,嫉恶如仇,并不是花言巧语或者小小手段就能糊弄的人,能让他这么快转变态度,也不知道是谁的功劳。 不过卫恕不是会撒谎的人,沈氏应该确实是还和之前一样安守本分,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 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便不再分心,专心看起书来。 ………… 三月底,穆云川动身前往府城参加府试。 周氏跟卫恕打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