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几间偏房,虽不知是做什么的,但起码足够她栖身。 她回头看了司景行一眼,见他并未阻拦,便推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 应该是他小憩的地方。房间不小,有张软榻并一张矮案,不远处还有书案和书架。 但还是显得略有些空旷。 苏漾躺到榻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几分。 即便如司景行所言,大师兄并非是死于他手,他这样的邪物,也不该存于世。 但在此之前,她须得先替大师兄报仇。她要查清那日对大师兄出手的魔修都是谁,才好一一讨回来。 司景行是魔君,应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手下人的动向。 打定主意,哭了太久的眼睛便觉干涩起来,她闭上格外沉重的眼皮,没多一会儿便沉沉睡下。 第二日她醒来时,司景行已不在寝殿中。她昨夜脱下放在矮案上的道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规整放在那儿的暗红衣袍。她上身试了试,竟意外地合身。 司景行不在,她出不去寝殿结界,也就安生待在房里打坐。 她试了好几回,都说极阴之体可以容纳邪气,借用邪气中的力量,可她的身体与邪气分明相斥,莫说借用,便是引邪气入体都做不到。 或许,真如司景行所言,她须得洗髓转道,转修魔道。 这个念头一出,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邪道终究为人所不耻,且由正堕邪易,再想回头却难,不到万不得已,她断不会堕落至此。 若到万不得已,等她做完她想做的,也便不必再苟活于世,玷污师门了。 司景行一连好几日没有回来。 他再出现那天,苏漾本已打算睡下,却突然察觉面前结界动荡,他的身影骤然穿过结界进入殿中。 他仍是一身玄色长袍,衣襟却敞开着,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有新鲜血迹顺着他胸膛淌下,显然并不是他自己的血。 他一步步走进殿中,才察觉到比之以往都要明亮得过分的灯火,以及灯火尽处因着闻到浓郁血腥气而紧紧皱着眉的苏漾。多出的那些灯烛想必都是她点起来的。 司景行盯着她,偏过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穿这些深色,果然比穿白要顺眼得多。 很适合她。 司景行身上杀意未歇,沉沉威压拢在他身周,苏漾警觉看向他,正怀疑着他会不会骤然对自己出手,便见他低低笑了一声,“倒忘了还有个你。” 说罢,他冲她招招手,“过来。” 他身上血腥气委实太重,杀孽缭绕,让人不自觉抗拒。苏漾不情不愿挪过去,刚站定在他身前两步远处,便见他抬手咬破食指,紧接着将手蹭上她脸颊——他掌心还有旁的血污,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她脸颊上重重一蹭,她顿觉半面脸都黏黏糊糊的。 唯有他指尖那滴属于他的血,在触到她后便没入她体内。 司景行退了半步,满意地打量了她一眼——这样便更顺眼了一些。 “你有我一滴精血,往后可随意出入此处结界。” 苏漾抬手抹了抹脸上血污,忍了忍才没出声。 司景行却仿佛心情大好,身周杀意都歇下去不少,走去推开最左一间偏房的门——苏漾这几日都转遍了,知道那儿是浴房——没多一会儿里头便传来水声。 苏漾趁他洗的功夫里,去试了试寝殿外结界——果然结界不再伤她。 他洗得很快,她还未来得及再多试几处,便见他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换了身鸦青长袍,除下了头顶玉冠,一头黑发仍半湿着散在身后,抬眼看见她时似是有些惊诧,“你就想这么顶着一脸血污?” 苏漾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从他身侧走过,走进浴房中,反手将门重重关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