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有几间出租的店面,玉树每个月得去收租。家里有一块不小的果园平时有工人照顾,家中还有养了几条猪、一群鸡、鸭和鹅,吃饭时桌上必有四菜一汤加一碟配饭的小菜,像是醃萝卜乾或是泡菜之类,公公吃菜重咸,没小菜便会发脾气。婆婆的手艺很好,很会做醃製品。 玉树是家中独子,从小养尊处优,在家连一根手指都没用过,过着茶来张口、饭来张口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们当初在台北相识,我无法相信他曾自己租屋在外生活过。后来才知道,他在台北的一切都是慧君的妈妈,也就是玉树的表姨母将他的生活一切打点的妥妥当当,连脏衣服都是拿去给表姨洗。 我每日一早,在鸡啼时便起床去餵家中的牲畜,再进厨房准备所有人的早餐,然后得准备一盆温水端去给丈夫洗脸。待大家用餐完毕整理好厨房,我还得去果园帮忙,像是浇水、拔杂草等等杂务。虽然我从小便得帮阿母顾摊子,但是这种劳力活,我却不曾做过。每日累到腰酸背痛,等到终于上了床,还不能睡觉休息,得伺候我的丈夫,满足他的性需求。 我和玉树抱怨辛苦想得到一点鼓励和安慰,他却不以为然地说:「谁叫你自己要那么认真!我妈交代的事,是有多难?马马虎虎随便做一下,有得交代就好了。」 「马马虎虎,你倒是教我如何马马虎虎?你根本从没做过这些事,只会说风凉话。」 「我好心给你建议,你却骂我说风凉话。不然我跟阿母说不要叫你去做那些事,把佣人请回来。」 「你不要去跟妈乱说什么!我可没说我不要做。所以,我嫁过来之前,那些事是由下人在做?」 「对啊,不如你以为呢?我妹妹才不可能去管那些噁心的猪。不想理你,我要睡觉了。」他翻过身去,生气闷气。 玉树的妹妹每天不用做任何事,整日打扮的漂漂亮亮,不是和哪位朋友出去玩,就是去约会,头发和指甲也是固定去给人做。婆婆当初教我做家事时,还假装欣慰的说她以前有多辛苦,如今有我这个媳妇帮忙她终于好命了,原来那些事原本都是下人在做。 儘管心中感到委屈,日子很辛苦,我仍努力尽好本分,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公婆的肯定。台湾人一向颇为迷信,对于养猪是很讲究的,听家里果园的工人说,家中有请风水师来看过猪舍的地点,猪若养的肥肥胖胖,代表家里运势好、若是猪养不肥、或是死了,则代表家运衰弱,是很不好的兆头。许多养猪户,在猪圈上贴有「治猪瘟符」、「保猪胎符」等。我才嫁进萧家不久,很担心家中的猪长的不好,公婆会觉得自己带来霉运。为了让家里的猪仔快快长大,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再去巡一次猪隻、确定猪有吃饱,才安心上床睡觉。 嫁过去萧家,因为压力加上劳累,我的裤头都变松了许多。所幸半年多后,我的肚皮有了好消息,我怀孕了。当医生告知我怀上双胞胎的时候,我想到阿爸出生时便被家人送养的双胞胎弟弟,看来我真的是阿爸和阿母的亲生女儿,不是捡来的孩子。 婆婆怕我在厨房用刀会动了胎气,便免去我煮饭的差事,不用煮饭,但是仍要洗碗。家里因此请了一位下人来帮忙,听说就是之前因为我嫁进门而被开除那位。 厨房的差事免了,但是我仍要去果园帮忙,身体上虽然感到加倍劳累,但我并不讨厌这份工作。因为那是我唯一可以和人说说几句话的时候,儘管只能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没过几个月,怀着双胞胎的肚子已经大的离谱。到了怀孕后期,我行动更是非常不便,睡觉时怎么躺都不舒服,连剪脚指甲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感觉自己像猪圈中即将要生產的母猪。 预產期的前一个月,婆婆和阿母讲好我在婆家坐月子,阿母因此特地南下,风尘僕僕地带着一隻鸡、菓子和几件出生婴儿用的衣物来探望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