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霜序应当是习惯了沈承安的所作所为的,逆来顺受是他的本性。 盛霜序呼吸一顿,他有点承受不住沈承安的啃咬,便轻轻去唤他的名字,道:“……沈承安,你喝醉了。” “你醒一醒,我是……”他习惯地想将自己称呼为“老师”,念头一转,却不想将沈承安看作是自己的学生,他最终顿了顿,道,“我是个男人,你这样碰我,清醒时一定会后悔的。” 沈承安就仿佛没听到似的,盛霜序还想再劝,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便痛苦地咬住手臂——沈承安又在咬他的脖颈了,尽管如此,盛霜序还是差点将痛呼从口里泄露出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血液上涌,心脏突突直跳。 盛霜序越来越不懂沈承安了。 原本厌恶同性厌恶到光是触碰就会干呕的男人,却不止一次地对着盛霜序如此亲昵。 盛霜序已习惯了被沈承安粗暴对待,自打旅馆那一夜,沈承安突如其来的温柔总叫他万分不适应。 ——不,与其说是差别对待后的不适,更不如说,对于盛霜序而言,沈承安这点莫名其妙的温柔,远比他直白的羞辱还要更令盛霜序痛苦。 男人之间不该这样做的。 男人之间不该啃咬脖颈。 男人之间…… 盛霜序脑袋发晕,无法应对的矛盾感叫他痛不欲生。 除去沈承安自以为是的复仇,他们之间还能算正常人吗? 他们就真的像是背德的同性恋,盛霜序不愿承认这一点,将他从“正常男人”的标准越拉越远。 盛霜序厌恶这种他无法应对的、沈承安的温柔,他宁愿沈承安打他打得痛一些、像以前一样羞辱他,最好叫他痛不欲生,这样才能叫他不去思考心理上的痛苦。 疼痛——才应该是他与同性不伦接触的背德代价。 他不该有一点沉沦,盛霜序想,这太不正常了,他要做个正常的男人。 在旅馆的那一夜,他把一切失控都怪罪于酒精,酒精使盛霜序对沈承安的反感都变得迟钝许多。 现如今他的脑袋则无比清醒,羞耻感便无比清晰地烙印在盛霜序心头。 盛霜序一想到亲吻他的是个男人、是个把他当女人一样亲吻、名为沈承安的男人,就觉得无比的耻辱。 盛霜序不敢移开手臂,只怕听到自己那不知羞耻的痛呼,是沈承安啃咬脖颈后致使他的痛呼——他便用另一只手去小心推沈承安的肩膀,试图叫他清醒些。 沈承安纹丝不动,他的吻则越来越虚软,他吻着吻着,忽地脑袋一重,倒进盛霜序的颈窝里。 盛霜序的颈肉滑腻腻地贴紧了沈承安高挺的鼻梁,尚还带着沈承安啃噬过后的吻痕——沈承安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热热地扫过了盛霜序的皮肤。 吐气所触之处又闷又痒,盛霜序想要抽离开身体,也只是勉强将沈承安推到自己身侧去,沈承安的双臂仍紧紧环绕着他。 那个在盛霜序面前总是冷静克制的沈承安真的喝醉了,他失去了理智,本能地渴求着盛老师的怀抱。 盛霜序耳边就只剩下沈承安轻轻的吐息。 他被人这样搂抱着,身心都极度难受,无论如何也无法正常入睡,盛霜序在黑暗中张开眼睛,竭力不去想沈承安臂弯的温度。 他大脑一片空白,就在沈承安怀里僵硬地躺了好久,久到他也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沈承安含糊粘稠的嗓音忽地在他耳边响起。 沈承安哑着嗓子说:“老师,我这样信任你,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妈妈呢?” 盛霜序说过太多次道歉,乃至面对任何情感的宣泄时,他的歉意都仿佛变得廉价许多,他确实愧对当年那个苦苦哀求他的少年,却又无法原谅如今性情大变的沈承安。 盛霜序选择了沉默。 醉酒的沈承安不会发怒,他只会自顾自地说着上句不接下句的话:“……我不懂,你对我这样好,怎么就偏偏对他那么残忍?” 他在盛霜序面前总容易变得很不成熟,也只有在酒精作用下,二十五岁的沈承安才能与十七岁的少年重合,可怜巴巴地凝视着注定不会回应的、他的老师。 盛霜序不会为这样的目光产生任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