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霜序小声安抚说:“没事儿的,爸爸磕到腰了。” 梁烧蹲在盛霜序身旁,小山似的阴影笼罩着他。 他掀开盛霜序背上的衣服,盯着他磕碰的地方看了会,盛霜序的腰常年不见阳光,有着近乎苍白的肤色,梁烧的手指轻轻贴在盛霜序腰椎处,他下手很轻,还是引得盛霜序闷哼一声。 沈承安的目光跟着梁烧的手游移,微微皱起了眉头。 梁烧仿佛没感受到沈承安的不快似的,他从随身的医药箱里翻找,掏出瓶红花油,倒到手心里,均匀地涂抹至盛霜序后腰处。 梁烧个头大,手指也粗长,指端的老茧缓慢地摩擦着盛霜序的皮肉,将红花油摊匀,梁烧的手法很温柔、甚至温柔到了有点暧昧,盛霜序把脸埋进沙发软软的扶手里,眼镜被挤到额头,眼镜腿就在他耳边咯吱咯吱地响。 红花油舔舐盛霜序的皮肤,燃起火辣辣的烧灼感。 沈承安忽地开口说:“囡囡,你作业写完了吗?” 囡囡一个激灵,立即舍弃她的父亲,转头去摸自己的课本,她现在的幼儿园很好,对孩子的态度很负责,作业也不是糊弄敷衍就能了事的。 囡囡有点心虚,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这个……要我做手工,老师说要爸爸妈妈帮忙的。” 往常需要家长协作的作业都是盛霜序来带囡囡做,盛霜序猛地抬起头,脸颊上还硌出了眼镜腿的红印,他有些窘迫地说:“囡囡,你等等爸爸,一会儿就陪你。” 沈承安打断了他,对囡囡说:“你过来,我帮你弄。” 沈承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突然要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他不大介意帮囡囡做作业,他更介意的是另一方——在梁烧和盛霜序面前,他就像个局外人,那两个人之间即使不说话,彼此沉默着,都叫沈承安觉得碍眼。 沈承安要甩脱这种抓不着由头、莫名而来的不快,他要眼不见心不烦,从这种不快中抽身。 囡囡有点不情愿。 囡囡不喜欢沈承安,甚至是掺杂了点害怕,可她不大敢忤逆沈承安的要求。 沈承安对她的父亲盛霜序很不好,但对囡囡一直都还不错,只是囡囡不大领情。 尽管囡囡再不情愿,她还是抱起自己的书本,扭扭捏捏地向沈承安走。 沈承安走后,盛霜序紧绷的后背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 梁烧察觉到了他面对沈承安时的紧张。 他停了手,将盛霜序的衣服拉了下来,盖住他的腰。 梁烧坐到盛霜序对头的沙发上,手肘撑住大腿,低下头看他,蓬松的卷发乱糟糟地垂在耳边。 他语气带着老同学之间的熟稔,总是困顿的低沉嗓音难得带了几分轻快,说:“盛霜序,你以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盛霜序那块酸疼的皮肤,逐渐被梁烧沾了红花油的手指磨得发痒,他有点困,脑袋昏昏沉沉地泛着乏,闷声说:“我老了,梁烧。” 梁烧说:“你才三十一,怎么就老了?” 梁烧比他年纪还要大几岁,梁烧不承认他自以为是的衰老。 盛霜序没有说话,他想的是,他的心已经老旧的腐烂了。 他和梁烧都不是当年同窗的少年了,他们变成了复杂的成年人,彼此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和心事。 盛霜序转而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梁烧打了个哈欠,说:“要赚钱,我平时抽空接点私活,只要不影响老板,老板都不会管的。” 盛霜序不清楚玛利亚会给私人医生开多少工资,至少在他的认知里,高中的梁烧应该是不缺钱的,那时候的梁烧总能换新鞋子穿,至少远比独自带着妹妹讨生活的盛霜序好得多的多。 当年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不是那么坏,就是普通的、多说过几句话的同学而已,且毕业即失联。谁能想到十多年后的现在,俩人会在这种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相见。 盛霜序作为成熟的成年人,没有去问梁烧为什么缺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