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站着。 但五十大板打完,崔珩白色的中衣还是已经被鲜血浸透,紧紧贴着皮肉,格外触目惊心。 这回,崔珩伏在地上,吐息也微弱下去:“五十杖孙儿已受,三弟的病孙儿也已请了大夫治好,于情于理,孙儿皆已无所亏欠,不知祖父是否应允这桩婚事?” “你已然把一切都算计好,我答不答应还有何必要?”老国公竖着眉瞪他。 “那孙儿多谢祖父成全。”崔珩伏地郑重地跪谢。 老国公一见他这条副执着的模样,恨不得当场打死他。 但到底于心不忍,他背了背身朝崔三爷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再去请个大夫,不要让这个孽障死在我的眼前,扰了我清修!” 崔三爷得令,慌忙将昏过去的崔珩扶起,又朝着身边人的吼道:“还不过来搭把手!” 几个人连拖带架着,才把崔珩挪到了里间, 换了好几盆血水,又上了遍金疮药后,崔珩身上的伤口才没那么狰狞。 但挨打是一回疼,换药又是另一种疼,纱布与皮肉分离的那股钻心疼仿佛要活活把人撕下一层肉似的。 崔三爷每回帮他换药,光是看着都龇牙咧嘴,偏偏崔珩格外地能忍,一声也不吭,顶多撒药的时候闷哼一声。 “那小娘子当真那么好,值得你放弃爵位,还挨了这么重的打?”崔三爷盯着他后背纵横交错的伤口幽幽问道。 崔珩伤的厉害,连眼皮都抬不起,只能从喉间淡淡地嗯了一声。 “有多好?说与我听听。” 崔三爷见他上药时疼的厉害,故意拿话移开他注意力。 崔珩并不是个忸怩之人,但被这么一问,指尖却蜷了蜷。 有多好呢? 其实陆雪衣也算不得多好。 初次相见时,他隔着门听到陆雪衣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要嫁他,只觉得可笑。 左不过又是一个心机女,贪图荣华富贵罢了,他轻笑了一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冷眼旁观地看着她自以为是的讨好。 但当意外落水后,她突然远离他,不再像从前一样的时候,他忽然开始不习惯。 崔五固然可恶,给陆雪衣下了那种恶毒的药,但此举冥冥之中,却也释放了他心底的恶念。 后来,他借机定下了三个月,名义上打着报复陆雪衣的心思,但报复她有很多种方法,他却偏偏选择了这一条,表面上是为了折辱她,实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其中有多少挽留的心思。 渐渐的,三个月越过越快,他开始变得不满足,当听到陆雪衣催他立女户的时候,他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想放手。 而陆雪衣,尽管嘴硬,他分明能感觉出她是喜欢他的,否则也不会初到长安便往他的身上扑,他教她学琴的时候,眼神也一直在偷偷瞄他。 每回他亲她,她的耳尖也会悄悄地变红,双手不知不觉的抱住他的脖子。 陆雪衣分明不讨厌他的,否则也不会明明在能逃出去的时候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又折回去抱住他。 只是她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每每同他相处,总是格外嘴硬。 一个梦而已,有何可怕的? 他临走前已经给她留下了足够多的人手,不可能出事的。 眼下,他回去之后便可把婚事定下,她便无需再害怕了。 崔三爷上完药,见他不搭话,又问了一遍:“怎么,说不出来?” 崔珩敛了敛眼神,只吐出几个字:“很好很好。” 他也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是一想到她便十分愉悦,说不出的舒服。 崔三爷这还是头一回听见他这么夸人。 这小子,看来是真动心了。 两人刚说完话,谁知,意外突然发生了。 “公子,不好了,光德坊失火,表姑娘不巧被三公子带走了!” 护卫从光德坊里奔出来,换了两匹马,鞋子跑丢了,头发也跑散了,急急地来报。 带回府,那岂不是意味着陆雪衣说的梦境当真会发生? “什么时候的事?”崔珩上药刚到一半,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一起身披衣下了地。 “就在今晚,这会恐怕人已经到府里了。”护卫禀报道。 今晚?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崔珩敛了敛眼神,向外边走边吩咐:“去备车。” “行简你不能动!你身上的伤口尚未止住血,大夫吩咐了要静养,这个时候下地恐怕会加重。”崔三爷拉住他不放。 崔珩何尝不知道,他每走一步,后背都在鲜血淋漓。 可陆雪衣若是这个时候被带回去,二婶定然不会放过她,这个时候她一定害怕极了。 他设计了她假死却没能护好她,这个时候如果再不会去救她,恐怕会当真如她所言,无法挽回了。 “三叔,我必须走,其余的还请您在祖父面前替我多担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