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便会有馆驿,且谢琅玉出行身边不会少人,尤其是带着明月的时候,就算他们现下赶路匆忙,外边也跟着一整队亲兵,队列人数过百,除非能派超过一千以上的队列来不计代价只为取谢琅玉的性命,速战速决不给叫援兵的机会,这还有可能把谢琅玉留在这山路上。 但在京城,天子脚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样一来动静也太大了。 这队人深夜来袭,不是为了取谢琅玉的性命,那就是为了警告他,或者是伤他……谢琅玉知道皇帝不想他去玉门关。 明月点点头,好半天都缓不过来,她虽害怕这些夜色里穿行的刺客,可更怕的是谢琅玉受伤。 明月心中思绪复杂,还努力撑出一个笑脸来,仰着头道:“别院里呢,老先生那里不会有事吧……” 谢琅玉抱着她,道:“不会的,你放心。” 明月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贴在谢琅玉胸口,两人身上都带着血腥味,她在这血腥气中,隐隐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一次是警告,是试探,是居高临下地恐吓……皇帝甚至不需要一个理由,就能这样拿着刀玩似地试探人,谢琅玉很显然已经不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了……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就会不计代价地真刀实枪地取人性命?谢琅玉若是一时不小心,真的被人伤着了……谁能在这样头上悬一把刀的境况下好好过日子呢? 明月只要一想到谢琅玉已经这样过了二十几年了,就感到难以言喻的心酸与窒息,她难受得讲不出话来。 谢琅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把她抱在怀里,闭着眼睛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谢琅玉没睡好,声音还有些哑,他轻声道:“我保证,一切都会好好的,我会一直在……不要害怕。” 明月吸了吸鼻子,含着泪嗯了一声。 接下来马车便一路畅通无阻,到城门的时候正好到开了门。 马车一路驶回谢府,谢琅玉把明月送回了知春院,离早朝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谢琅玉衣裳都没换,只擦了身上的血渍,立刻就带着人去了谢知的书房议事。 明月身上都是血腥气,把屋里几个丫鬟吓了一跳,连忙便叫厨房烧水,明月全身上下都洗遍了,又换了干净衣裳,用了许多香露擦在脖颈上,直到屋里香的腻人了,这才觉着那股子血腥味被压住了。 明月又叫紫竹把那把袖箭拿出来,紧紧地扣在了手腕上。 明月摸着手上的袖箭,靠在窗边的玫瑰椅上喝了好几杯温水,努力叫自己不去想脖颈上那一刹那温热的感觉,她定了定神,心想,现下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皇帝身子不好,玉门关又出了事情…… 明月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谢琅玉分心担心她,她没给谢琅玉什么助力,就更不想拖他的后腿。 明月呼了口气,先安抚几个丫鬟,笑道:“没事的,三爷带的人多,我都没反应过来,这事就了了。” 紫竹倒是还好,见二人都没伤着,现下直叫厨房去熬了安神汤。 翡翠心里怕的很,明月多安慰她几句,这才勉强叫她宽心,也在屋里待不住了,去了院子里,商量着叫外院多派人来守院子。 外边的日头慢慢起来了,院子里的下人也出来洒扫,院里叫日出盖上了一层细腻的薄纱,明月一手握着袖箭,边怔怔地望着日出。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个时辰起过身了。 明月看了一会,院子里漂亮静谧,海棠树安安静静地立在那,明月瞧着瞧着,心情忽然平静了许多,她不想心里一直惦记着谢琅玉,便叫紫竹找了账本来瞧。 紫竹搬了账本搁在案上,劝道:“夫人何不去睡一会,现下才堪堪辰时呢。” 明月摇了摇头,笑道:“我现下也不困了,就坐在这窗户边上,你给我盘头发吧。” 紫竹打量她的脸色,见她的神情是真的轻松了许多,这才宽心,叫人端了安神汤来给她喝。 日头慢慢升起来,大谢氏没一会就来了,还带着大夫来给明月诊脉。 大谢氏也是方才得了消息,晓得明月同谢琅玉在路上遇到刺客了,生怕明月受了惊,即刻便赶来了。 丫鬟们搬了椅子到窗边来,明月给大谢氏问安,又把桌上摊着的账本合上了。 大谢氏打量着屋里,俱都井井有条的,又见她并不慌乱,倒是放心许多,便叫大夫诊脉了。 丫鬟们给老大夫搬了凳子,明月同他问好几句,便伸了腕子给他诊。 大谢氏打着扇子,眼下青黑,看着明月道:“没事的,你心里不要老想着,对身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