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脚步一顿,捏着手炉,忽然就雀跃起来。 前方的谢琅玉提着灯笼,微微往上抬了抬,暖黄的光往上照,明月就看见他有些苍白的脸颊,正笑着看着她。 谢琅玉生得高大,比起昨日躺在榻上随性的模样,他现下衣着整齐,穿了件白色的广袖长袍,腰间的白玉扣,头戴玉冠,肤色冷白,明月这样就着灯笼看着他,觉着他俊美的就像是两人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月想起了那种惊艳羞赧的感觉。 谢琅玉看她一会,鼻梁叫灯笼照出阴影,他好笑道:“过来呀。” 明月抿着唇笑了笑,忽然有些害羞,慢慢朝他走了过去,谢琅玉安静地看着她,见她走到跟前,要牵她的手,明月下意识躲开了,立刻便后悔,连忙牵回去,却抓住了他的袖摆。 明月仰头看着他,就见他垂头笑着看着自己,明月脸一红,没忍住也笑了笑,小声道:“我听闻你今个发热了……你好些了吗?” 谢琅玉点点头,带着她往院子里去,道:“小心脚下。” 明月牵着他的袖子,看着他的手就垂在前边,被他领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见紫竹正在廊下摆弄两个坛子,见两人进来了便笑道:“姑娘来了,这里正好泡了桃花酒呢……” 明月还在瞧呢,谢琅玉就摇了摇袖子,带着明月的手摇了摇,他道:“想不想喝?” 明月点点头,又道:“我一个人喝,你病了,你不要喝。” 院子里慢慢又下起雨来,谢琅玉叫人在抱厦里燃了炉子,把帘子都打下来,下人拿来厚垫子,两人便挨着坐在抱厦里了。 明月跪坐着,谢琅玉肩膀挺直,把灯笼搁在一旁的小案上,赵全福又点了几个灯笼,叫下人点了炉子,拿了些热乎的点心来,这个抱厦里就亮堂堂的,帘子隔着外边的大雨,便也不冷了。 明月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谢琅玉的侧脸,谢琅玉正理着袖摆,明月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浅红的嘴唇,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她突然直起身子,摸了摸谢琅玉的额头。 谢琅玉就停了动作,还微微低着头,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明月摸了他的额头,又轻轻地碰了碰他头上的绷带,小声道:“确实不发热了,不过你这样坐着舒坦吗?要不还是去屋里吧……” 谢琅玉讲没事,道:“难受了我就进去了。” 紫竹掀了帘子端了托盘来,把桃花酒摆出来,笑道:“三爷才来苏州,山脚下就开花了,少见开的这么早的桃花。” 明月道:“苏州暖一些,花开的也早,桃子吃得都早呢。” 紫竹到了酒出来,道:“方才还去炉子上暖了暖,正和女郎的胃口。” 明月捏着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下人们无声无息地下去了,抱厦里安静了,隔着帘子,明月能感到外边越下越大的雨,雨声打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谢琅玉就懒懒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陪着明月,他受伤了,就总是很疲惫的样子,现下透过帘子看着院子里的雨幕。 明月又喝了口酒,口感甜涩,不算好喝,慢慢也靠在身后的墙上,没一会,轻轻靠在了谢琅玉的肩上。 谢琅玉没看她,只放松了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帘子里烧着炉子,喝着暖酒,别有天地。 明月仰头看着谢琅玉,两人靠近的手牵在了一起,她小声道:“不太好喝,你别告诉紫竹姐姐。” 谢琅玉垂着眼睛看着她,过了一会,也小声道:“哪里不好喝?” 明月想了想,道:“有点涩,还有点麻……你要不要尝一口,不过你受伤了,不能多喝……” 谢琅玉就垂头,在她唇角轻轻吮了一下。 明月靠在墙上,觉得浑身都麻了一下。 · 瑞德二十年十一月十二日,盐务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