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大高兴,但也撇着嘴承认:“这个人类于音律方面确实有两下子。” 相比之下,岑长冬的评价就要客观许多:“水平尚可,但那乐器却新奇,调子也温柔可爱。” 唯一听不懂的大鹅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缓和的调子悠扬甜蜜,谢乔乔单手轻轻打着拍子,眼睫微垂。虽然她面无表情的模样仍旧十分迫人,但哼出来的调子却很柔和,少女嗓音温婉轻快。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 张雪霁握着琴弓的手一抖,拉出道极其不和谐的刺耳声音。谢乔乔嘴里哼着的曲调也停下,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张雪霁满脸惊恐:“你怎么会——你会唱这首歌啊?!” 谢乔乔点头,平静回答:“老师以前弹过,不过他是弹琴,你是拉二胡,调子倒是大差不差。有问题嘛?” “……没,没有问题。” 想到自己刚才拉错了好几段,张雪霁脸都涨红了,手里握着的琴弓也放下来,既感到羞耻,又莫名有些郁闷。 谢乔乔:“不继续拉了吗?” 张雪霁把脸转开,闷声:“算了吧,我刚刚好几个调子都拉错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十万分的后悔。早知道谢乔乔会这首歌,他肯定就不会选这首了! 趴在沙坡底下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皱起眉。 午黎:“他干嘛不拉了?” 岑长冬:“……挺可惜的,我还想听完。” 就连琵琶,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大鹅其实啥也没有听出来,但它觉得自己此时不做点表情输出似乎不太好,于是也跟着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谢乔乔见张雪霁没有要继续拉二胡的意思,便绕到张雪霁对面坐下,用手指拍了拍二胡上面的琴弦——两根弦都绷得很紧,摸上去时能感觉到它们的锋利。 看着谢乔乔的动作,张雪霁不由的郁闷:“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其实也会弹这个吧?” 谢乔乔收回手,摇头:“不会,只是没有见过,所以想碰一下试试。” “刚刚岑长冬跟我谈起他娘子的事情,我才骤然想起凡人和修道者有着寿命长短的差距。修道者只要过了金丹,便可容貌永驻,但凡人却会日渐衰老。” 张雪霁一愣。他偏过头看着谢乔乔,很意外的,谢乔乔居然也刚好在看他,她那双浓黑色的眼瞳里面,清晰的出现了张雪霁的倒影。 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人。 毕竟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又怎么可能不年轻呢? 张雪霁把琴弓放下来,也学着谢乔乔的姿势,两臂圈着曲起的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眼眸眨也不眨的望着谢乔乔。 沙漠里挟杂着沙子的夜风吹得她脸颊边的碎发不断飞舞,她额前的刘海全部被一枚白色的蝴蝶发卡别了上去,露出狭长的柳叶眉,冷俊的丹凤眼,眼尾略往上挑,像承着月光的剑刃,像冰冷的铁器。 那枚发卡上面串着三枚大小不一但外形颇肖蝴蝶的白色贝壳……准确来说,那也不是贝壳。那是深海之中斯特勒氏隐石鳖死亡后,被海浪冲刷到海岸上的壳板。 现在这几块小小的骨头,从深海到沙漠,在月光之下,边缘泛着彩虹一般的光泽。 张雪霁放下二胡,长叹了一口气,又微微弯着眼眸笑:“乔乔,修道者也会老的,他们只是让容貌留在了年轻的时候,但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有些人即使永远维持着十八岁的脸,但时间已经在他们的性格,习惯,甚至身体记忆里面,都留下了痕迹。” “就算还是十八岁的脸,但人永远不会是十八岁的人。” 谢乔乔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低声:“可是修道者能活很久,凡人却只能活百年,有的凡人连百年都活不到。” 张雪霁:“……你是担心我在百年之后死去,只留下你一个人吗?” 谢乔乔垂眼,拒绝回答张雪霁这个问题。她拒绝的方式也很直接,就是立刻把脑袋扭过去,不看着张雪霁,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侧脸对着张雪霁。 她平时总是表现出和年龄完全不符的早熟与沉稳,即使是混在比自己更年长的人群中,也会轻易成为他人依赖的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