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庆城总兵就你我二人,但却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我可不想变成造反!” 黄守魁也知道,讨饷、造反,虽然都是两个字,意义却有很大不同,要是真被归类为造反,那就不是自己这条命的事儿了,怕是还要祸及家人。 “好,就这么干!” ...... 接到江津总兵王守忠的消息后,徐可求喜不自胜,放下手中政务,连忙前往校场点阅军士。 只不过徐可求在校场上左看又看,都觉得这些兵士素质实在参差不齐。 眼前的江津兵,上有七老八十,年岁比自己还大的糟老头子,下也有十几岁,还在穿开裆裤的小屁孩。 很快,他做了一个举动——裁撤老弱兵员。 徐可求当场宣布,要将江津总兵王守忠的部下中,那些混吃等死,毫无实战作用的老头、小孩全都裁撤干净,只留下青壮,加以训练。 裁撤军队中无用的老弱,这道命令其实是好的,但是这个时候传达下去,只会招致全体将士的强烈抵制。 本来重庆周围地区的明军,就已经饷复不继,积欠了许多粮饷。 徐可求要裁撤老弱,自然而然就引发了一个问题,即被裁撤那些人多年当兵积欠的粮饷,从何而发? 一时间,群情激愤。 王守忠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吃惊,他望了望徐可求,仿佛是在想,这货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本还想着由自己牵头,讨要饷银,再让下面兵士们附和,吓唬他一番。 这下可好,裁撤老弱这道命令一出口,不用王守忠去刻意鼓噪了,兵士们如同一锅沸腾的开水,直接炸锅了。 “抚台要赶我们走?” “我们为朝廷当了多年的兵,如今要裁撤,起码也要将积欠粮饷如实下发!” “家中无地,也没有什么手艺,若不发饷,走了也是死!” 众兵士纷纷逼近,王守忠大惊失色,眼见状况不对,命令本打算吓唬徐可求的亲兵们去安抚局势。 “你们要做什么,造反不成!” 徐可求一脸震惊,后退几步,复又道:“既然如此,让本抚点阅花名册,看看是否如实!” “看就看,有何可惧!” 众兵士仍旧不服,但心下稍安,停住了脚步。 “刘胜!”徐可求念出这个名字。 下一刻,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站在了他的面前,头上歪歪斜斜地戴着头盔,甚是滑稽。 徐可求蹙紧了眉头,冷哼一声,道: “不过是个乡野小儿,居然还想诓骗朝廷粮饷?” 话音一落,又是喧闹不止。 一名千总越过众人,上前暴喝道:“怎么,你嫌他年纪太小吗?” 徐可求躲在王守忠亲兵后,倒是一副浑然不惧的样子,反唇相讥道: “竟敢这样与本抚说话,莫非你要造反不成!” 却不料,这千总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这样的朝廷,反了又如何!” 言罢,千总不由分说,抽出佩刀,舞刀上前,转瞬突破了亲兵的封锁,当先一刀刺入徐可求胸膛。 徐可求愣愣望着这把刀,直至它从自己身体中抽出时,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转瞬间,校场安静了下来。 江津总兵王守忠和他的亲兵们,全都愣愣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徐可求,心道大事不妙。 四川巡抚徐可求死了,这事儿可就彻底闹大了,一场闹饷,居然真变成造反了! 王守忠对大明堪称忠心,并未想过造反,这次原只是想给部下讨个公道,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怒火中烧,一把揪起刺死徐可求这千总的衣领,喝问道: “汝因何陷我于不义!” 众人唯唯诺诺,再不敢吭声。 千总也没了方才的豪气,被自家总兵瞪得心虚,坐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了。 就在此时,黄守魁带亲兵跑来,焦急道:“陛下击溃了奢崇明大军,御驾已到城外了!” 话音尚未落地,黄守魁也是呆站在原地,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良久,方才喃喃问道: “死了的这个,是四川巡抚徐可求!?” 王守忠望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佩刀仍在地上,凄惨地笑道:“想我一辈子兢兢业业,为朝廷守疆戍边,却没成想…” “你知不知道,你这回,把我给坑惨了!”黄守魁顿足,颤着手,紧紧抓在王守忠甲胄上,“我真想狠狠揍你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