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遥知想起先前听说的,在祖庭之外某些部落开始使用人祭,攻打其他部落以捕捉奴隶的事情。 他轻飘地落在一座石屋的屋顶。 这座石屋在客舍的一个偏僻角落,周围没什么人,燕遥知嗅到的血香就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而他也能感知到在石屋里聚集着一大团生机。 这地方表面上很安静,是因为人都聚集在了石屋里头。 燕遥知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石屋里头说话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好险啊,差点就让她跑出去了。” “怕什么,就算被别人看见了,咱们只要说是自家小孩儿不听话就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下手太重,把和她一个部落的那个奴隶给打死了,她会突然发疯跑出去吗?” “你还说我?明明是你最先说要拿他寻开心......那个奴隶以前可是雪山部落的祭司呢,听说还和祖庭大长老的孙子是朋友,我们祭司特意带上他,有大用!现在人没了,你也逃不了干系!” 燕遥知一边听着,一边把长袍脱下来,小心放好。 他体型瘦长,并不是陈旧老尸那种干枯病态的瘦弱,相反他身上的肌肉很是紧实优美,一根黑色的腰带把麻布长裤紧紧拴在腰上,侧边还挂着他挑拣出来的那把匕首。 石膏一样毫无生机的肤色在阳光底下愈发显得冰冷坚硬。 落在肩上乌黑的发梢微微卷曲,刘海阴影底下的双通腥赤如血。 燕遥知跳下屋顶,伸长的漆黑指甲在筑屋的石块上划出一串爪痕,尖锐的犬齿在他微微张开的笑唇里若隐若现。 他像是切豆腐般地,用漆黑的指甲轻轻松松就切开了面前厚重的石门。 石门轰然倒下。 燕遥知走进去。 那股稚嫩血香的主人如他所料,还只是个孩子,手脚上却都束缚着沉重的镣铐,浅金的头发被剪得很短,参差不齐地贴着头皮,但还能看出来是个女孩儿。她仰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露出来的脑门上一个伤口正在流血,而在她右侧的脸——一个漆黑骇人的烫伤旧迹,形状像个光线扭曲的太阳。 除了这个女孩,屋里还有几个壮年的男人,其中两个正是燕遥知刚刚听见的,他从他们的惊呼声里认了出来,然后他们的声音便永远凝固,属于活人的那一身不息的生机宛如被针扎破的水气球,从他们的喉头喷涌而出。 而燕遥知所做的仅仅只是走过去,用漆黑的指甲轻轻从他们的脖颈上划过。 他们甚至都没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沉重的石门推倒,就已经鲜血四溅地倒在地上。 高挑劲瘦,面容青涩困倦的,浑身石膏一样冷白的年轻男人跨过这些死人,把那个右脸上有烙伤的女孩儿提起来,放到石屋外头。 若木叫来了人,急忙赶回刚刚分开的地方,他看见燕遥知站在原地,兜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似乎他从未移动过。 “跟我来。”看见若木带着人回来,燕遥知没有多余的动作,领着众人穿过街道。 昏迷不醒的金发少女靠着石墙躺在屋外,破开的石门里流出大滩的血迹,冒着微微的热气。 “这......”跟着若木一起过来的狩猎者们表情只是稍微变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平静,他们常年在外与异兽搏斗,比之更加血腥可怖的场面也曾见识过不少。 若木看着那眼熟的女孩儿心头猛地一跳,他立马扭头去看燕遥知,却发现后者正十分熟练且条理清晰地跟狩猎队长介绍现场的情况。 “是的,我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没敢靠近,怕有危险。”燕遥知把自己藏在长袍里的模样十分可疑,狩猎队长让他将帽子摘下,又叫若木过来认人。 燕遥知只把兜帽微微掀开一角。 若木认出他那头微卷的黑发,还有惨白的皮肤:“不是别人,确实是我的学徒。” 狩猎队长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又问:“你确定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了吗?” 若木认完人之后就跑进了石屋,没过太久,传来他嚎啕大哭的声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