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皇帝道,摸了摸手背,发现手心和手背的温度居然没什么变化。 他捏着谢明月的手指不放手,好像在把玩一件玉器似的。 谢明月随李成绮走出去。 因为被李成绮拉着的缘故,不能走在皇帝后面。 李成绮喜欢拉着他并行。 从前倘若谢明月与他同行,他大约会觉得谢明月疯了,而今却不然,反而不满谢明月在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上谨慎。 辇车就在外面,李成绮却不要上去,摆摆手屏退众人。 “谢卿,陪孤走走。” 谢明月确认李成绮的披风穿好了才点头道:“是。”接过了一盏琉璃宫灯拿着。 李成绮随着谢明月慢悠悠往回长乐宫的方向走。 “陈椋说谢澈生擒了李晞,”李成绮语调漫不经心,“十几年了,孤倒也有点想孤这个弟弟。” 初接到文书连李成绮自己都有点惊讶,原来赵上行对李旒所说竟是真的,李晞果然没死。 非但没死,还留在夷部,给他的好兄长又添一件麻烦事。 这些话无法大白于天下,只可对着李成绮说。 能让李成绮脱口的想,自然不是单纯的想念。 谢明月一笑,轻轻道:“能得陛下惦念,是康王之幸。” 李成绮挑了挑眉。 觉得谢明月这话很有当年他说崔愬跪在自己面前,谢明月却回答陛下是天下之主,谁跪下陛下面前都是应所应当的意味。 倘若谢明月愿意,他定然能做一很好的佞臣。 无论君主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谢明月都能找出最无害的理由为其粉饰过失。 “不过路途遥远,孤恐生出变故,再者说,他那样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成绮露出了一个浅淡微笑,这微笑其中半点血腥气也无,却看得人不寒而栗。 李晞做了什么,李成绮差不多都忘记了。 少年时的恶意和针锋相对,对于李昭来说并不是值得一提的大事,他登基时李晞跪在下面,抖得宛如秋风中的一片落叶,甚至不需帝王开口,哪怕是李成绮不经意地向下看一眼,都足够李晞惶恐得恨不得立刻跪倒在李成绮面前请罪。 然而,让李成绮不能容忍的是李言隐留下的那封所谓诏书。 让他不能容忍的是李晞居然敢对皇位有野心。 当年依靠着同自己长相肖似的奴仆顶替逃跑,如今又想借赵上行和夷部夺权。 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后,李晞的所作所为,都恰到好处在李成绮最不能允许的那条线内。 “陛下思虑周全,”谢明月声音温柔,好像李成绮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康王罪不容诛,本也没有资格见天颜。” 李成绮都要被谢明月逗笑了。 “谢卿,孤觉得,”李成绮忍着笑,偏头去和谢明月说话。 谢明月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李成绮,他目光温存地看着李成绮,眸光中情愫宛如秋水般潋滟缱绻,看得李成绮竟愣了愣,然后发觉自己嗓子紧了。 自从李成绮有孕后两人再没有亲近过,且诸事繁忙,李成绮原意躺在床上睡个好觉已是十分不易,何况其他。 “觉得什么?”谢明月问。 李成绮收回视线,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孤觉得,卿的回答实在不公正。” 谢明月轻笑。 这话其实全无问的必要,李晞在谢明月心中和李成绮岂能相提并论,更莫说公正。 况且,谋逆之臣,罪不容诛。 李成绮扣紧了谢明月的手指。 被他握久了,也就沾上了他的体温,不那么凉,也不那么像一块玉了。 “陛下当真不需要乘辇?”谢明月温声询问李成绮。 “不要。”皇帝答的果断。 李成绮上辈子身体孱弱,便久久呆在室内,甚少出门,现在仍旧保留了之前的习惯,仍不愿意跑动,即便看起来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年人,却极沉稳,不跳脱。 朝中老臣都说称赞新君像先帝,很有静气。 殊不知当真是李成绮不爱动弹。 书房到长乐宫不近,能不能走回去,谢明月很是怀疑。 但他相信以李成绮的意志之坚,李成绮说要走,那么累死他都会走下去。 两人便一面说话一面三步,走了两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