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成绮舍不得,而是……他是李成绮棋盘上,不可缺少的一枚重要棋子。 谢明月心里清白雪亮。 但他浑然不在意。 只要李成绮还在他怀中,李成绮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谢明月并不在意当一枚被摆好位置的棋子。 景阳钟响,天下缟素。 那日他闯宫,李旒从长乐宫中出来阻他。 谢明月于阶下,见李旒从长阶上快步下来,一身素白。 李成绮名义上亲近的弟弟通红着眼睛,悲恸质问:“纵然此刻,谢侯也要陛下不得安宁吗!” 谢明月将李成绮的手扣在掌下,能触碰到的温热肌肤让谢明月心安。 谢明月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只听景阳钟苍凉的钟声在铅色的天空下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半晌,他才如初梦醒般地回神,像是很疑惑,很不解地看向李旒,轻声问:“你在给谁戴孝?” 李旒惊愕地看他。 阴郁了两日的雪花,终于从天空中飘落而下。 此日后,谢明月再不穿白。 他不在意,他都不在意。 寿数人力不可勉,然他心有不甘,强求生死。 只要李成绮还在,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两人相接处湿热,李成绮被他锢着腰肢,欲坐不坐,欲起难起,他看着谢明月身上的点点血迹,忽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最喜欢干净了吗?” 谢明月喜洁,李成绮上辈子碰他一下都要犹豫,不想谢明月居然对他怀着这样的心思。 谢明月抱着他不开口。 李成绮维持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他觉得腰酸,胳膊也酸,谢明月却不手酸。 李成绮望着他的眼睛,试图从这双颜色浅淡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谢明月小时候心思就难猜,不大时他还能凭借着大两岁这一微弱的年龄优势逗了一逗谢明月,十五岁之后就不行了,谢明月矜持守礼,叫李成绮觉得逗他也无甚意思。 谢明月若为权势折腰,当年以李成绮对其恩宠,岂非近水楼台,或许李成绮真的会答应。 玉京侯现已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你想要孤给你什么呢?玄度。 若是欲,李成绮对谢明月并非心无觊觎,有些事,并非不可指望。 若为其他…… 精于算计人心的皇帝虽然知道谢侯爱慕可贵,然而并没有贵到能让李成绮交付此生的程度。 爱臣太深,必危其身。 况且,李成绮也不觉得,谢明月真爱重他到了何种深重的地步。 以李昭的身份,以谢明月多年的求而不得,只两样加起来,乍然得到,都会让人痴狂,但这份迷恋能维持多久,亦未可知。 李成绮半伏在他怀中,懒洋洋地开口,“先生,孤腰好酸。” 话音未落,环着他腰的手便微微用力揉捏,谢侯精于医术,心无旁骛地为他按摩腰间酸痛肌肉,舒服得李成绮眯起眼睛。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孤是这个意思吗?” 他与谢明月一直保持着距离,因而撑得艰劳,若是谢明月愿意放开他,那么问题迎刃而解。 谢明月沉默片刻。 “臣还想再抱陛下一会。”他轻声道。 示弱得李成绮觉得要是不答应他简直铁石心肠。 “可孤腰酸,”李成绮却还在故意为难他,“你给孤按,孤也腰酸。” 谢明月的手顺着李成绮的腰往上移,停在肩胛骨那,趁李成绮没有防备,用巧劲将李成绮往下一压。 李成绮登时与谢明月贴了个严丝合缝。 李成绮:“……” 孤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谢明月看起来很可怜。 办事不容置喙这点真是一点没变。 李成绮抬起头。 谢明月一脸无辜地看他。 谢明月到底是怎么一边看起来这么可怜妥协卑微,一边还能将人牢牢控制在掌中的? 李成绮被他抱着,这时候虽然腰不酸了,却更想起来。 谢明月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这话陌生又熟悉,李成绮愣了下,下意识道:“讲。” “是那日臣与陛下在野市上一事,”谢明月今天心情可能实在太好了,难得没有暗戳戳提起李旒,“只一小官,便敢劫掠边民,若无先例,他不敢。” 李成绮拧眉,点了点头。 谢明月环着李成绮腰的力度稍稍放轻,但是李成绮无知无觉。 “既有劫掠边民一事,就不可能只有劫掠一事。”谢明月平静的声音娓娓响起。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