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微微垂眸,眸光停在了金造的搓衣板上,“谁叫你在外败坏我的名声,今夜不许你回房睡觉。” 说着,她便要将房门关上,裴衍洲却是一个闪身,在她关门之前就入了房。 “你……”还不待沈月溪将话说出口,裴衍洲已经顺着她的姿态,将门抵住,将她困在他与门之间。 沈月溪气恼地以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还说自己惧内!” 裴衍洲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炽热的气息不容拒绝,“阿月可以罚我,但是不可以将我拒之门外。” 沈月溪还未想出什么说辞,身子一下子腾空,被裴衍洲一把抱到了床上。 她面色绯红,还有些想找回场子,只是手中的掸子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得用手拍了拍被子,发出恐吓的声响,“你不许上床。” “好。”裴衍洲这次却是爽快应下。 摇床那边传来稀稀落落的声响,沈月溪被吸引了注意,正欲起来,却被裴衍洲按回了床上。 他站起身将睡了一觉醒来的平安抱在怀里,已经五个月大的平安有了懵懵懂懂的意识,尤其是父亲饱含威慑的眼神,立刻让他安静如鸡地呆在裴衍洲的臂弯里。 裴衍洲将不哭不闹的平安放在沈月溪身旁,晦涩地看着她喂饱孩子,在平安吃好奶之后,便将平安又抱了起来,“阿月尽管睡,我来哄他。” 沈月溪侧躺在床上瞧着裴衍洲僵硬地拍打着怀里亦绷着身子的平安,父子两人之间竟有一种剑拔弩张之势,让她本来板着的脸也绷不住染上了笑意。 裴衍洲的手每一下都扎扎实实地拍在平安的衣衫上,“砰砰”的声音均匀规律,听得沈月溪也起了睡意,半开半阖着眼眸,又听到男子起身将孩子放回摇床上。 他没有躺到她身边,只坐在床榻旁静静看着她,趁着她迷迷糊糊在她耳边说道:“阿月,再说一遍,你是我的。” 沈月溪倏地睁开含着点点碎星的眼眸,妩媚看向培养周,狡黠笑道:“郎君那日没听清楚,我明明说的是,你是我的。”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裴衍洲脸上闪过一丝呆愣,翻了个身,面朝里面闭上眼睛,后面何时睡着的,沈月溪记不大清,半夜转醒时,枕边无人,只有一个漆黑的身影倚着一旁的茶几盹寐—— 裴衍洲当真没到床上来。 她无奈地起床,推了推裴衍洲,黑暗中听到他略带嘶哑的声音:“阿月?” “傻子,”她环住他的脖子,“上床睡吧。” 裴衍洲猛地将她抱住,在余下的黑暗里,如出笼的野兽一般扑向她,唇齿交错,翻云覆雨,直到天明…… 天光入眼,沈月溪却不想睁开眼眸,只有些后悔喊裴衍洲回床上,有时对男子当真不能太过心软…… 四月初五,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洛阳迁徙到了京都。 得了消息的各个世家早已恭迎在大道两旁,去年裴衍洲攻下京都的时候已经将他们收拾过一番,在知晓新帝的狠厉之后,世家的宗主们皆是在面上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沈月溪被裴衍洲扶下马车时,只觉得那些匍匐在地的人之中有几张面孔有些眼熟,只是她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裴衍洲斜了一眼,淡淡提醒道:“梁伯彦。” 许久未曾忆起的名字在入耳,耳生得让沈月溪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几息才终于想起他是谁,她学着裴衍洲漫不经心地打量过去,梁伯彦的身后跪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她记不起名的世家贵女,另一个便是前世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室女—— 这一世,梁伯彦没有娶她,倒是光明正大地将那外室女带在了身边,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好看?”裴衍洲冷冷地问了一声。 沈月溪眨了眨眼眸,半日才悟出裴衍洲的话中之意,眉眼融融地浅笑着:“那等歪瓜裂枣多看几眼都伤眼。” 又像想到了什么,她以唯有裴衍洲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比衍洲更俊俏的郎君了。” 裴衍洲扶着她的手顿了一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面色不变,耳廓却有了一道红色,看得沈月溪笑意更深,眼前的男子总是硬邦邦的模样,她还以为他不会害羞呢,谁曾想他便是害羞亦隐藏得极深,所幸被她发现了。 “你当初为何要杀梁伯彦?”遗忘许久的问题被沈月溪想了起来。 “他行刺于我。”裴衍洲应道。 沈月溪黛眉轻颦,敛起了笑容,“虽是前世之事,但像他这般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必然暗藏祸心,郎君应当防着梁家。” 裴衍洲轻笑了一声,竟慢慢地走到梁家家主梁世明的面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