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这双本就不算细腻的手便更加粗糙了一些。 她垂眸看着那指节上如同鱼鳞一般的伤口, 柔声问道:“是郎君自己雕刻的?” 裴衍洲由着她细滑的手指触碰在他粗糙的手上,只“嗯”了一声,别人能给沈月溪的, 他亦能给,甚至能给出更好,所以她不要再惦记姚仲青那块玉佩了…… 沈月溪目光复杂地将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了裴衍洲的眼眸,她难得主动与他对视, 那双总是让人生畏的狼眼有时候也会如单纯的孩童一般, 蓄着简单的盼望凝视于她。 “我很喜欢,谢谢郎君。”沈月溪将玉佩放入袖中, 她握着他的手,认真说道:“衍洲, 我想要回姚二郎的那块玉佩, 并非我对他有什么男女之情, 只是那是故人临终交付之物,我想将它好好保存,是我于人的尊重。” 裴衍洲嘴角下挂, 显是不愿意与她谈论这个问题,更不想将那块玉佩还给沈月溪。 二人之间沉默良久, 空气似也有些凝固, 沈月溪也有了一丝气恼, 再低头看向裴衍洲的那双手,终究是心软地说道:“既然郎君不愿意给我,那能否代我好好保存?” 裴衍洲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算是把这事应下了。 沈月溪也不再纠结于这件事,她存心缓和气氛,问道:“郎君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裴衍洲停顿了一下,他并不知晓自己是哪一日所生,前世即便成了帝王,他也不曾做过寿。 “我与阿月同一日。”他这般答道。 “啊?”沈月溪感到了窘迫,他为自己费心准备,而她竟连他与自己同一日生辰都不知道。 裴衍洲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愧疚,上前将沈月溪揽进怀里,“阿月若是吃饱了,我们就回房。” “回房做什么?”沈月溪并不明白,可当她再次对上裴衍洲的时候,她便沉默了,男子眼中的欲是不加掩饰的,就是如她这样不看人脸色的,也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月溪的脸刷得绯红,“郎君,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怎么尽惦记着这件事? “我早好了,阿月不放心,可以回房检查。”裴衍洲在她耳边轻语。 沈月溪的脸便更红了,忍不住嘀咕着:“从前都不知道你这般不正经。” 裴衍洲低头便咬了一下她的耳廓,似乎是存心让她看看他还能有多不正经,沈月溪轻呼了一声,娇娇地喊着:“你怎么这样……” 怀里的娘子如夏花灿烂,星眸如水波,只映着他一人的影子,润泽的红唇轻启,像是对他发出无声的邀请。 裴衍洲眸色深邃地看着她,恨不能此刻便将她拆骨入腹…… “主公、夫人,沈太守来了。”奈何沈南冲不合时宜地来了。 沈南冲是带着一群人来的。 他见裴衍洲来时脸色不大好,而跟在他身后的沈月溪一张脸庞红似晚霞,呵呵冷笑了两声,却十分热情地说道:“今日是阿月生辰,又是端阳节,外面热闹得很,还有龙舟赛,闷在家里做什么?” 裴衍洲面无表情地说道:“阿月她想在家……” “好呀,我们去看龙舟赛。”沈月溪连声应道,她不爱顶着烈日外出,但是比起大白天关在房间里巫山云雨,她宁愿去外头凑热闹。 裴衍洲回头看向她,沈月溪对他眼中的不情愿心领神会,她又瞄了一眼沈南冲与那些平日经常来将军府的官员,拉着裴衍洲的衣角,娇声说道:“我想同郎君一起去看龙舟赛,晚上再在如宴楼宴请阿耶与几位将军,将崔娘子、左先生与陈将军都叫回来,可以吗,郎君?” 她的这一声“郎君”娇娇滴滴,如同江南的春风软酥得让人心醉,尤其是配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含情凝视,裴衍洲没法拒绝,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声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天下四分五裂,然而除了上一次被围之外,战火并未影响到汾东百姓的日子,他们依旧欢天喜地地过着端阳节,龙舟赛一如既往地热闹。 沈月溪站在岸边,看着这人声鼎沸的繁华,她眼中蓄满了笑意。 当裴衍洲的手揽在她的肩膀时,沈月溪挽起帷帽上的白纱,抬首朝着他浅浅一笑,“多谢郎君。” “谢我什么?”裴衍洲盯着她的笑容。 “谢谢郎君那日及时回来救了我,救了汾东百姓。”沈月溪笑容满面,藏在衣袖下的手悄悄地勾住他的手指。 裴衍洲凝视着她弯成月牙的眉眼,眼里也多出了柔情,他反握住沈月溪的手,将她紧紧攥在手心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