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紧了眉头,猛地站到了裴衍洲的身前,冲着厨娘娇呵道:“裴郎君是我的义兄,岂容你在这诋毁?” “娘、娘子?!”厨娘猛地惊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是当着娘子的面失言了,沈家待仆婢宽厚,但是却容不得仆婢们嘴碎,她是见过周伯直接将嘴碎的婢女发卖的,连忙跪地求饶。 沈月溪本就心烦,见连个厨娘都敢欺负裴衍洲,心中更是不快,难得板下了脸,冷声道:“你自己去周伯那领罚!” “这……娘子宽容,贵客还等着奴的菜……” “这羊腿我来烤便是。”裴衍洲淡定地用铁叉叉起放在烤架上的羊腿,动作娴熟,丝毫不差于厨娘。 厨娘看得冷汗直冒,还想为自己求情,却见一直沉默的裴衍洲朝她斜了一眼,那个乞儿出身的年轻郎君身上竟有股不容置疑的气度,只看了她这一眼,就叫她惊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自己方才当真是中了邪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 等到厨娘惊慌而逃,厨房内便只余沈月溪和裴衍洲二人。沈月溪余怒未消,一张小脸微鼓,问道:“府里的这些下人平时对你都这般无礼吗?” 裴衍洲用眼角余光看着她,只淡淡应了一句:“捧高踩低,人之常情。” “可是你是我的义兄……”沈月溪愈发闷闷不乐。 裴衍洲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羊腿轻松翻了过来,才说道:“月娘平日鲜少来看我,他们自然觉得我是无关紧要之人。” 沈月溪一愣,少年的语气未有半点起伏,可她竟是听出了一丝委屈,她仔细想了想,自裴衍洲进沈府后,除了用膳时共处一室,其余时光确实少有去寻裴衍洲的。 沈月溪莫名心虚了一下,目光不定,讷讷说道:“今日我还特意叫人为阿兄量身裁衣呢……好香!阿兄怎会这烤肉的手艺!” 沈月溪被这烤肉的香味所吸引,又将目光放在了那烤至金黄的羊腿肉上,便见少年拿刀利落地给她割了一大块,又切了一小盘放在那,才对她道:“我自小便流落街头,总要有些手艺才能吃到饭。” 沈月溪又是一愣,想起先前少年的凄苦,心中酸涩,还未待她开口,裴衍洲接着道:“将巴豆粉拿于我。” “哦、哦……”沈月溪慌忙将藏于袖中的药瓶拿给裴衍洲。 冷漠的少年接住着尚带有少女余温的瓶子时,悄无声息地染红了耳朵,手比平时多顿了两下,才将巴豆粉撒在了羊腿上,只待粉末都融入了肉里,又切了两盘羊肉,与眼前的那一小盘放到一个端盘里。 “我亲自送、送过去……”沈月溪第一回 做坏事,心中十分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端起羊肉便往外走去。 看着少女颤抖而不自知的背影,裴衍洲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薄唇,几个跨步越过沈月溪,已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端盘,“你回去等着便是。” 裴衍洲端着羊肉进到膳厅时,沈南冲与梁世明父子已经酒过三巡,都有了些许醉意,只听得梁世明不大利落地说道:“沈兄,我不辞千里来到汾东,除了圣人之意外,亦是真心想为犬子求娶令媛。” 沈南冲似也有几分醉意,笑呵呵地说道:“我就这一个女儿……” “正因为沈兄就这一个女儿,将她放在京都才是于你于她都好,你亦知道如今这世道不同往昔……至于其他你莫要担忧,我家大郎虽说不得百里挑一,可也算得上是克己守礼的端方君子,万不会叫沈侄女受委屈。” 梁世明说完,轻推了梁伯彦一把,梁伯彦立刻说道:“若是能娶到沈娘子,我梁伯彦此生绝不相负……” “我那女儿被我养得骄横,是个眼里容不得沙的人,我原是要给她寻一乖巧的上门女婿,任她作妖。世侄一表人才,少年风流,若是娶我女儿,岂不是委屈了?”沈南冲依旧笑呵呵。 梁伯彦不是个傻的,自然听出了沈南冲的言下之意,他郑重起身,想要开口,那穿着鸦青色大褶衣的少年便将一盘羊肉放在他的跟前,在他之前开了口:“梁郎君请用食。” “阿月呢?”沈南冲微眯着眼睛,看着突兀闯入的义子。 裴衍洲说道:“娘子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怠慢了客人,叫我来赔不是。” 梁世明与梁伯彦听到这话皆沉下脸来,只沈南冲面色不改,端起酒杯,“我家阿月任性,叫二位见笑了,我们不理她便是,来喝酒喝酒。” 梁世明到底比儿子要圆滑一些,亦端起酒杯又同沈南冲喝了几杯,只是喝着喝着,两父子便有些不对劲。 只听得“噼里啪啦”几声巨响,空气中便弥漫开来一股子恶臭,沈南冲忍不住捏了捏鼻子,扶着额头道:“我喝得有些上头,想必梁兄舟车劳顿也是累了,我叫周伯带你们先去休息,你们难得来一趟,定要在汾东多玩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