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大不美。如此天险横亘,最后能顺利到达峰顶者寥寥无几。 楚宝儿托他娘的福,安心当个废柴包袱,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拎了上来,脚跟刚一着地,就差点被吓了个屁股蹲儿。 但见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块圆润平坦但小得只能站下十人左右的山石,山石四下里皆悬崖,险伶伶虚弱凭依,唯独前方有道宽不逾尺的石梁,石梁直直深入云雾之中,与天池山主峰上的奈何宫相连,石梁底下便是幽幽深谷。 “我算是知道此峰为何名为半尺了。”楚宝儿讷讷道,“那石梁可不就只有半尺么?” 半尺,哪怕只一人站上去,也转折不便,何况两人相斗施展拳脚? 可铮铮声不绝于耳,石梁上确实有两人斗得正急。 各人凝神观战,只见云雾中,一青一黑两道人影正在急剧旋转,二人倏分倏合,跳跃激荡,双剑相撞发出密集如串珠的玎玎之声,激斗之酣,山崖之险,当真是匪夷所思,世所罕见。 “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地与司空逐凤生死相搏。”赫连春行低声嘀咕。 “那人也是大家的老熟人了。”身旁突然传来懒懒微哂。 赫连春行一惊,扭头就对上凤隐一张俊美近妖的脸,嘴角不自然地颤了颤,似乎是想扯出恭维的笑容,但没能成功,讪讪地刮了刮鼻子:“凤尊主说先行一步,怎么也在这里?” 凤隐挑眉:“本尊不在这里,难道去石梁上找死?” 说得不错。照那石梁上两人不死不休的打法,此时过去,不管是相劝还是相助,都是找死。 赫连春行默然。 旁边扶摇门门主西门昼逮住机会,大献殷勤:“看圣尊俨然成竹在胸,圣姑此战必定大获全胜!” 凤隐摇摇头:“倒也未必。” “……”西门昼一拍马屁就拍在了马蹄上,连忙往回找补:“圣尊过谦了,我看圣姑与那青衣人势均力敌不分上下,且圣姑一剑刺出余劲绵长,显然内力深厚数倍于对方,时间一长,自然占尽上风。” “哦,是吗?”凤隐冷笑。 看反应,这马屁还是没拍对地方。西门昼,愁。难道要反着拍? 楚惊寒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黏在石梁上相斗二人的身上,闻言反驳道:“西门门主此言差矣,那位青衣人的内力并不逊色于司空逐凤,他的剑招之所以看起来不如司空逐凤稳健厚重,或许是因为他已料到此战必定难胜,这才另辟蹊径,舍力求快,想兵行险着,出奇制胜。” 赫连春行挠挠短髯:“不错,一快打三慢,此言非虚。难得的是,劲敌当前,此人心境平和,竟能做到快而不乱,有条不紊,吐息节奏自成一派,想来是一位跻身宗师级的剑道高手。凤尊主说这位青衣人是我们大家伙的老熟人了,恕老夫愚昧,真真是猜不透。” “我心中倒是有一位人选,不知对不对。”楚惊寒细眉微蹙,“但短短数月,他的武功竟突飞猛进至此,实在教人难以置信。” 凤隐展颜:“突破至上武道何其难也?一旦参悟个中玄机,坐地飞升何其易也?” 楚惊寒愣了愣,轻叹:“原来如此,武道机缘,皆是定数,可遇不可求。” 几人闲聊之际,楚宝儿忽地一拍手,莫名激动:“啊!我我我我刚瞧见啦!那青衣人是,是沈墟!” 劲风扑面,锋利如刀,漫天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无定。 高手过招,只要有一息走岔,一招行错,等待他的都会是横尸毙命。 胸腔内,心脏怦怦跳动,浑身的血液都因兴奋而鼓舞沸腾,头脑却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手也是稳的,稳如磐石。五感通透,灵台澄澈,丹田聚起的内力源源不断,一切都在绝佳的状态,有那么一瞬间,沈墟甚至享受起这种旗鼓相当悬念重重的对决。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苍白的唇边隐隐浮现笑意,他是个天生的剑客。 长剑上撩,下削,左刺,右掠,配合夭矫轻功,剑影无处不在。 司空逐凤陡然惊觉,这小子的速度又快了一倍!他在适应,并且在适应中不断摸索不断突破! 心口泛起凉意,她一生阅人无数,除了那个挨千刀的,还从未见过这等武学奇才!哪怕是凤隐,她那不惜逆天改命也要强行习武的痴儿,已算得上天赋异禀万中挑一,但论根骨悟性,还无法与眼前这个年轻人相比。 剑阁,又是剑阁! 这该死的剑阁天才辈出,就是她司空逐凤的克星! 她足尖往回收起,突然轻飘飘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剑式已变。 凤隐的面色也变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