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妹眼下吃好喝好平安无事,只不过她四方游历无拘无束惯了,也不愿多耗在庄里……”楚惊寒拖长了调子,威胁之意不言自明,“大师,我儿虽顽劣,但本性不坏,还请大师再给他一次机会,今后我夫妻俩必严加管教,再不放他在外惹是生非。” 三昧忧心岚姑,正自惊疑不定,花意浓抢上前来,插口道:“和尚,我两位姐姐因你而死,你待怎说?” 三昧经她一提醒,一拍脑门:“是了,楚庄主,你要我救你儿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和尚我从来不白白救人。” 楚惊寒望了他二人两眼,略一沉吟,问:“你要什么?” “和尚要的也简单。”三昧手指地上两名女尸,“这二位苦命的女施主皆命丧你夫君之手,今日姓柳的不偿命,和尚对不住两位佳人亡魂,也对不住这位花施主,从此和尚都没脸活在这世上啦,还管什么妹子的安危?” 耳听他要一命换一命,柳湘亭大怒:“贼秃驴心肠歹毒,这是要我家破人亡才干休!” 花意浓冷眼觑向楚惊寒,娇声道:“姐姐,你要救儿子,还是要保这草包丈夫?” “娘子!”柳湘亭见楚惊寒沉默不语,以为她当真在思量二者选其一,又惊又怒,“你该不会……” 楚惊寒长叹一声,扬手打断他,眼睛仍盯着三昧:“今日不幸闹出人命,拙夫自难辞其咎,这样吧,我愿自断一臂保全他性命,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不说别的,楚庄主的一条手臂可比柳湘亭的命值钱多了,她甘愿为夫君做到这个份儿上,可见夫妻情深爱笃,旁人不可臆测。 三昧和尚却不承这个情,摇头道:“从来因果业报,自作自受,不由他人。且众生平等,楚庄主的一条手臂,便抵得上这地上的两条人命,抵得了柳湘亭的命么?你是瞧不上这两位女施主,还是瞧不起你自己的夫君?” 和尚说得倒也不错。 沈墟与堂下众人一样,都觉得眼下情形颇为两难,也不知楚庄主要如何抉择。 楚惊寒沉默半晌,问:“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 三昧决绝道:“没有。” “好。”楚惊寒转身,面向柳湘亭。 柳湘亭自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家娘子的人,正是因为了解,面部已止不住地抽搐:“惊寒你……” 只听“噗呲”一声,长刀没入腹中。 柳湘亭的表情转为极大的恐惧。 “你怪我么?”楚惊寒心头酸楚,落下泪来,幽幽道,“唉,你怪我也没法子。” 柳湘亭起先面目狰狞,后来逐渐平静,最后嘴唇翕张,颤声说了句什么。 楚惊寒附耳去听,微微一怔,道:“嗯,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放心去吧,我会待宝儿好的。” 第22章 楚惊寒杀伐果断,世间罕有,堂下众人皆噤若寒蝉,暗自叹服。 “楚庄主是非分明,大义灭亲,和尚佩服!” 三昧和尚拱了拱手,依诺起身,从随身破包袱里取出插针袋子,替楚宝儿诊治疗伤。 此间事了,落霞山庄的扈从们连赶带踹,以不要打扰大师看诊为由,将楼内无干人等全都清除出场。 沈墟原本也要走,却被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唤住了:“公子留步!” 沈墟转身,见是花意浓,目露疑惑。 花意浓嫣然一笑:“你就是今夜跟玉哥儿一起来的那位沈公子吧?” 沈墟听她称玉尽欢为玉哥儿,语气神态甚为亲昵,应是常在一处玩的。他待在此地本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此时对上花意浓更是不自在,匆匆点了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