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约,胜似天仙。 天仙粉面含威,对他瞋目而视。 柳湘亭不禁怔住,心想普天之下竟有如此倾城绝色,仰慕之意顿生,敛衽施礼:“在下柳湘亭,敢问姑娘芳名?” 沈墟认得此女,方才曾见她于高台上一舞动四方,似乎是这藏秀楼的花魁姑娘。 堂下为数不多还在逗留的看客们也都识得她,沈墟就又听到原先那两名锦衣公子议论起来,先是一人噗嗤乐了一声。 另一人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姓柳的今日出行不利,家里供着位母老虎,出门又撞上位母老虎,当真是与虎有缘!” “好啊你,竟敢说花姑娘是母老虎,当真是他娘的活腻了!” 另一人模仿花意浓先前叫骂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两人又都嘻嘻哈哈笑弯了腰。 花意浓耳听得此间聒噪,杏眼一转瞟将过来,目光如电,沈墟身边登时没了声息。 沈墟抬眼,对上花意浓探究的目光,他灵台明净,少有物羁,是以目光澄澈,浑不似俗世中人。花意浓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还着意瞧了瞧他按在剑上的手,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回眼睛,目光又落在那两名惨死的藏秀楼姊妹身上,双眉微蹙,面上闪过痛色。 “我不想知道你姓甚名谁,也不必告诉你我姓甚名谁,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打杀了我这两位好姐姐?” 花意浓说话悠扬婉转,如黄莺出谷,蚀骨销魂,如不是在兴师问罪,柳湘亭倒想听她说上个三天三夜。 但此时处境尴尬,柳湘亭不想得罪美人结下梁子,只好将前因后果和尚如何逼他出手他又如何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等等苦衷情由都说与她听,说完,见花意浓一言不发,只冷冷凝视他,心头一突,又补充说落霞山庄改日定当上门赔礼,花重金给那两名女子赎身装殓。 言下之意,人我买下了,生死就轮到我说了算,你快莫管了。 三昧和尚在旁听得冷笑连连。 花意浓瞪他一眼,又转回来凝视柳湘亭。 柳湘亭被她瞧得心头打鼓,不知这天仙还有哪里不满意,也梗着脖子望回去,两人相对而视。 须臾,花意浓转出一个俏生生的笑来,妩媚昳丽,不可逼视:“咦?你还杵在这里等什么?” 柳湘亭不明其意:“我等什么?” 花意浓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还不自刎谢罪,是要本姑娘亲自动手么?” 此话一出,那些与柳湘亭同来的扈从们就不甘示弱地维护起主子来。 “不就是两个低贱的娼妓吗?有什么了不得的了?” “小娘们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睁开眼看看我们爷是谁!” “妇道人家快别耽误正经事了,退下吧!” 花意浓对他们的叫嚣置若罔闻,双袖一抖,两把银光闪闪的软剑便即抖出,她执双剑在手,柔声道:“花娘我平生最恨糟践女人的臭男人,你既然贪生怕死不肯自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代劳了。” 柳湘亭见她一名弱质女流,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但听她咄咄相逼,也冷下脸子:“这是我与那贼和尚两人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我也不愿与妇人一般见识,你快些走吧!” 他话未说完,花意浓的软剑已递到咽喉,再近寸许,他立时毙命。 柳湘亭骇了一跳,才知此女方才说话全非作假,她当真想要他以死谢罪!这下不可不重视,他矮身躲过剑尖,脚尖一挑挑起地上大刀,二人你来我往,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这就打了起来。 花意浓身穿七色霓裳羽衣,旋转起来本就炫人耳目,再加上双手使剑,剑法妖娆繁复,变化迅疾,将自身破绽掩得极其严密。辉煌剑光已如此眩目,只待敌方稍有疏忽,她又以袖中绸缎乍然出袭,那绸缎也算一门厉害的软兵器,至柔至轻,上下翻飞,无孔不入,若不甚给它点中穴道,胜负立分。 柳湘亭自入赘后,因根柢不足,只将驰名武林的落霞刀法学了个花架子,平时恃强凌弱绰绰有余,真与练家子打起来难免吃力,边打边暗自叫苦。 他一没想到花意浓当真与自己动手,二没想到对方一介女流剑术竟如此精妙,这两个没想到已让他失了先机,打不多时就节节败退,到后来不得不满堂游走,狼狈四蹿。 花意浓在背后追得甚急,突然娇喝一声:“下来吧!” 绯色绸缎从下疾射而出,绞上了柳湘亭的小腿。 柳湘亭被绸缎死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