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百骸里沁了出来,他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家里四面环山,很多寒凉的风都吹不进来,云西四面开阔,风从四面八方来。”林牧青把赶车速度放慢了一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去摸随玉手的想法,“进马车里面坐吧,外面是太冷了。不过还好再有一天就能到了。” 随玉摇了摇头,把手放在嘴边呵气,林牧青的喉结滚了滚,到底没有别的动作。 平时从云北到云西,他快马加鞭只需要四天就能到达,这次他带着随玉和林晚秋,速度放慢了很多,等到云西戍边军营附近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的夜里。 他们不住在军营里,而是去找了之前就已经到了这边的向至。 “这边可太冷了,我每天都跟着他们的兵在营地里跑上好几圈,还是冻得不行。” 桌上摆着热热的锅子,锅的下面是烧得滚烫的煤球,里面煮着的是云西这边特有的羔羊肉:“你是不知道,钟校尉这几天疯了一样地训练新兵,说是过了这个冬天,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跟咱也没什么关系,见过钟校尉之后,我就带小玉儿去周边走走,然后咱就回去了准备过冬过年了。”这跟往常的每一年都没有区别,他们会在云西大雪封山之前往军营里送最后一次药材和山货补给,待到来年开春,再重新出山。 “送货的人什么时候到?”向至问,“钟校尉等得挺着急。” “可能得晚点儿,我先带了一些过来。”林牧青给随玉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平时家里做的时候,他总嫌弃羊膻味大,今天他看随玉夹了好几筷子,看来是喜欢。 “冬天就该多吃点儿羊肉,羊肉性热,不会怕冷。” 难得有林牧青做出来不好吃的东西,随玉在第一次吃到林牧青做的羊肉的时候就吐了出来,让林牧青挫败了好一会儿,他盘算着一会儿等随玉睡了,他就去厨房里问问大师傅,看这个锅子是怎么做的。 “晚夏舍得让你把小秋送到这里来吗?”向至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晚秋,他从见到向至之后就一直沉默着,只是在看到随玉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林牧青看了他一眼:“他该受点历练了,不然一直待在山上,他连基本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成天只会玩些闺阁把戏。” 因为同行的还有林平,所以随玉也默许了林牧青开一间房的动作。 只是进了屋之后,随玉就开始收拾起床铺,好在因为是冬天,客栈里给的被子都比较多,他把被子整齐地码在地上,做好了一个地铺,林牧青看他要自己钻进去的时候,赶紧拉住他。 “天这么冷,你怎么能睡地铺。”不由分说地就把随玉往床上推,“我睡地上。” 随玉也没客气,直接脱了鞋袜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林牧青,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林牧青叹了口气,在挨着床还有一段距离的地铺里躺下。 夜里有凄厉的北风,炭盆在后半夜就已经熄灭了,林牧青看床上的随玉已经缩成了一团,又从自己的身上抱了一床被子给随玉盖住,然后睁着眼到了天明。 他起得很早,临走前跟小声地跟随玉说了一声自己要出门,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临走的时候又找了小二加了新的炭盆,才走出客栈。 向至和林平已经带着林晚秋在客栈的门口等着他了,天刚蒙蒙亮,戍边军的演武场里就已经是阵阵的呼喝声,是晨起的士兵操练。 钟校尉已经在一边的营帐里等着他们了,他们在操练声中走进了帐子里,看着钟校尉发皱的眉和有些青黑的眼圈:“您这是多久没睡了?” 钟校尉长着一张国字脸,约莫是三十来岁的年纪,满脸的刚正不阿:“你剃了须,我一时间没认出你来。” “这不是娶了夫郎,有人管着了。”林牧青挠了挠头发,“上次我们回去的人跟我说您让我帮忙找人,结果你的信和画像都因为淋了雨受了潮,看不清了,所以没能帮到您的忙。” 说到这个,钟校尉就是一阵头疼:“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接到好友的好几封信了,他们不信这边发过去的奏报,非要让我再帮着找一找。” “是什么人啊?”林牧青随意地问了一句,“还有画像吗?” 钟校尉顿了一下:“额……这个嘛,上次不是让人带给你了吗?我哪里还有啊?” “那这没个画像,我怎么帮你找人啊?”林牧青叹了口气,“这人什么身份啊?劳动您找这么久?” “是我老友家的一个哥儿,家里糟了难,被流放云西,本来在八月十五之前就应该到那边采石场里,结果我的人去过好几次了,没有找到人。再次接到老友的消息,说是京城那边收到了他的死讯,想让我再帮着找一找。按我说啊,没了就是没了,还找什么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