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脸上与海因茨是如出一辙的迷惑,而海因茨本人也是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愚蠢。 脸色懵逼的谢司岚不仅站姿放松,手中空无一物,半点战意也无,实在不像是打算发动攻击的模样。于是他才后知后觉,隐约感到,原来这股如临大敌的紧绷,叫做不安。 冰霜巨龙有了一项全新的体验。 他并不将之归结为讨好或谄媚,他认为这更像是一场伟大魔女,或者说是命运给予他的试炼。 这很正常,古代龙这种生物本来就已经属于律法之外的神明,除了命运偶尔降下的试炼,他们几乎也没有什么遭遇挫折和考验的机会。许多龙与心爱的伴侣缔结婚约的过程往往并不会一帆风顺,于是在选择伴侣的时候,他们都会将之视为命运的考验。 曾经海因茨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看着曾经和未来的龙神们被拒绝后死皮赖脸不愿离开,依然固执的奉上珍宝和真心,他发自内心的鄙视那些因为爱情头脑发昏的同族。 “你不懂,海因茨。”一位同族这样说:“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就连被拒绝的痛苦好像都会变得甜蜜起来。” 这些对话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来接受这些看起来极为冒犯的对待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这种心情,海因茨觉得自己现在面对魏丹程是,好像和最初由有所不同。 同意了二重身的请求,同意了与自己的婚约,最初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将魏丹程划入了自己的庇护范围。魏丹程对与自己来说从一个“刚刚揍了我的二重身一拳”,“刚认识不久”,“并不讨厌”,“非常天真”的人,突然变成了新娘。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他却并不觉得恼火或生气,反倒有些隐约的愉快。 海因茨很难界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 是因为魏丹程答应了二重身提出的婚约,变成了新娘之后,还是在去往光辉城之前,在那个游戏当中看见身着雪域礼服来到中立区与自己约定两座城市永远友好的时候。 究竟是因为魏丹程成为了新娘所以喜爱她,还是因为喜爱她,所以二重身才会贸然提出那样的请求。 海因茨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或者答案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他懊恼的发现,无论当时答案是什么样,现在,他的目光总是在追随小魔女了。 谢司岚说,即便魏丹程知道龙的伟大,她的答案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在这之前海因茨从没有想过自己被拒绝的可能性。他并不是瞎子,魏丹程靠近时,竖起耳朵的魔王,突然雀跃的镜鸟,目光追随的圣子,他看得一清二楚——可那又如何?没有人会舍弃一位神明俯身屈就别人。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即便是神明也会被拒绝,海因茨觉得......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他依然保有强大的自信,但这就像是突然被告知地球其实是方的一样,一种众所周知、习以为常的常识突然被颠覆,黄金宝石变得一文不值,天上落下的不是雨水而是火焰,他一贯以来被人所追捧的东西在新娘的眼中也许一文不值,这个认知突然让人有点...... 他不愿意承认那是害怕,海因茨把它叫做适当的担忧。 因为最近镜鸟总是与新娘形影不离,那顶碍眼的冠冕叫人不悦,偶尔,在莫名的忐忑和郁闷充实胸膛,叫人呼吸困难的时候,他就回去看看那座谢司岚口中,会决定他是否被认可的桥。 他知道这座尚未修好的桥曾经坍塌过一次。就在他和镜鸟重新回到游戏当中的时候,原本有圣子负责建造的大桥骤然垮塌。说实话,就算在这里魔力能起到的长久作用很低,但就算是这个原因,圣子会失败,还失败的这么彻底,就叫人觉得很意外。 “没什么意外的。”厄尼斯特说:“我只是不太擅长去做那些工作,之后丹程安排了新的工作给我。” 那现在看来,没有人在负责这座桥的工作了。 海因茨觉得,这也许是自己的机会。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海因茨?” 魏丹程正仰着头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乖巧地贴着脸颊的额发。 海因茨看着她,突然把自己之前想好的话都忘记了。 原本他好像想了很多话,关于巨龙,关于伟大,关于他自己,但是现在,被这双眼睛注视这的时候,他好像突然之间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想要那么多累赘的话。 “我会修好那座桥,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他看着魏丹程:“同样的,在我完成的时候,你也应该实现我的愿望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