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身处商场二十年了,他身上始终保持着学者的清高与儒雅,并未开口说什么,默默等着服务员走到他身前为他倒酒。 就在这个时候,许辞举起一杯白酒,几乎与服务员同一时刻走到了他的面前。 服务员似乎有些惊讶,浑身绷紧,极为警惕地看了许辞一眼。 许辞将他拙劣的演技尽收眼底,但未动声色,仍将手里的酒杯朝耿韦举起,再不小心手一滑,那杯子直接擦着耿韦的侧脸滑过,继而将他整个前襟都迫湿了。 “抱歉,要不——”许辞话音刚出,便见服务员右手伸向托盘底部,那架势俨然是要把藏在那里的刀片、又或者袖珍枪拿出来杀人。 许辞猝不及防踹他一脚,那人顿时身体前倾,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祁臧,就是现在!” 许辞侧头朝某个方向说了一句。 因为月半弯厅也需要用于举行婚宴,专门为新娘子准备了化妆间。祁臧带着人提前埋伏在那里,此刻全部都举枪冲了出来,迅速将那名服务员包围。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双手持枪对准那人,祁臧语气极为严厉地开口。 却见那名服务员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蒙圈地看着他,再把手里的托盘扔了。愣了一会儿,再祁臧继续持枪靠近之际,他赶紧跑到墙角抱头蹲下了,哭诉道:“那个,警察小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我一普普通通服务员,我能、我能做什么啊?!” 山康、卫凡立刻从祁臧身后冲出来,将服务员制服,紧接着他们搜了他的身,检查了他的托盘—— 他根本没有带任何武器。 服务员赶紧抱怨。“警察哥哥们,真的抓错人了啊!我这是……哎哟,你们这是砸我饭碗呐,我怎么跟经理解释啊!” 祁臧皱起眉头,眉宇间也滑过些许不解。 他在第一时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林景同,紧接着又看向了许辞。 却见许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过身,他一步步走到林景同面前,轻叹了一口气,用颇为遗憾的语气开口:“景同你……我明白了,你骗我的,对吗?你只是想试我。你早猜到……是我把害你父亲坐牢的证据拿给警方的?” 林景同张了张口,可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把嘴闭上了。他的眼眶变得通红,心跳得格外剧烈,太阳穴、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冒了出来,显然在竭力控制着情绪。 对于今天的情形,他设想过无数次。 可没有哪次设想,比得上许辞亲口承认自己是卧底所带给他的冲击来得他。 再度尝试着张口,林景同却再度又闭了嘴。 他用藏着万种复杂情绪的目光深深看了许辞一眼,然后像是不甘心一般,又走向了电梯。 他先去了一楼。出电梯就是a2号门,那里守着柏姝薇带队的警察。 回到电梯,他又去了地下停车场s区,一出电梯,那里已被李正正带着的小队所包围。 对面天台的情况,他已不必去看。 警察会抓住两个可疑的犯罪分子,会认为他们手上疑似拿着枪。 但最后警察会发现那两人只是拿着鱼竿在天台晃。他们根本不是狙|击|手。 就如同月半弯厅里那个故意在许辞面前扮演杀手的服务员一样,天台上那两个人无非是林景同请来的演员。 今天这出戏,无非是他为了试探许辞,为了确认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所设计的一出戏。 现在他无疑彻底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告诉了许辞这出戏的所有细节。而他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警方,毫无隐瞒毫无保留,他是打算彻底把自己、把四色花的路堵死。 他根本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他甚至没有打算哪怕支会自己一声。 再次返回电梯的时候,林景同的脚步已变得无比沉重。 很快,电梯回到月半弯厅,门开,他走出去,耿韦一行人正疑惑地在警察的陪同下离开。 许辞静静站在电梯外不远处略低着头,似乎在等他,又似乎只是单纯在那里站着。 月半弯厅金碧辉煌、华丽无双。许辞站在暗处,却让叫人一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盯着许辞看了半晌,林景同看见那名叫祁臧朝自己走来。“林先生,今天的事情,方便去市局做个笔录吗?保护每个公民,是我们的责任。既然四色花找上了你,希望你与警方合作,把你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我们。这样我们警察才能保护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