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披上件衣服去了后院, 经过了一冬考验的塑料大棚被吹的梆梆作响, 却结实如初,揭开竹帘子进去, 兀自看见草莓苗慵懒的睡着, 风雨未闻, 岁月静好。 其他的菜畦里的小苗刚刚破土而出,露出些小小的嫩芽,约么秋天时, 正是栽种的好时机。 想起哥哥前几日传来的信儿, 大队里已经开始分地了,正为谁家地多地少,地好地孬闹的不可开交,他一时有些走不开, 暂且向苏老师请几日的假,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他不能再来山上干活了, 要在自家的地里大展拳脚, 现在全部包产到户让自个种自个的地, 他家大人小孩统共分了十三亩办的地,他高兴的要疯了,要专心营务自家的地。 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文秀英从来没有看哥哥这样高兴过,即使是还清家里所有欠款时也没这样轻松有干劲过,其实不止是哥哥, 农民们多半是兴奋地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天不亮就往自家地里钻,时不时的就要溜达着去看一眼,生怕刚分到的地长了脚跑掉似的。 而文秀英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她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当队里把地分到各家各户,自家种自家的地时,文开东好几宿没睡着,却不是乐的,而是愁的。 当了半辈子的队长,都快忘了扛着撅头下地是什么滋味了,他已经六十有五了,哪里还干的动这些重体力活,木娟娟比他小十岁,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在生产队时就没下过地,一个小脚老太太哪里能下的了地。 眼见着秋雨来临,别人家的地早早的就翻了好几遍,就等着秋雨的滋润后,便下种等待来年的收成,只有他家的的地一遍都没翻完,两位老人带着文秀英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日做不了多少活,也抡不动撅头,差点就要错过时节,最后还是木娟娟回了趟娘家才让木学农来帮着让种子落了地。 没有大型机械,收种全靠人力,累到极致的文开东和木娟娟心眼活泛起来,冬日里就开始给自己寻摸对象了,没个壮劳力吃饭都要成问题了,这样的现实难题摆在眼前,她沉默着接受了这一切。 对于这样的命运她早有预料,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肯定是不能嫁出去的,招上门女婿是迟早,只是那样矮矬矬的一个人还是让她有些难受,但又能怎样呢,她知道自己挑拣不得,如果各方面都是好的,怎么会给人当上门女婿呢。 她的命运就在这一刻彻底转了弯,跟一个外面憨厚,内里心眼儿多诈,又胆小如鼠,性格琐碎的男人就这样绑在了一起,又当女人又当男人,从来不知道有人遮风挡雨是什么滋味,每每遇上难事,都是她冲锋在前,他在后面拼命扯后腿,沟通无能,背着沉重的壳走了一程又一程,怎么也走不到头,实在是太累了。 看着窗外的风雨光景,此时的她再回想起这前世的种种,心里除了庆幸就是平静,没有那些,独自掌握自己的命运,以后的每一日都是晴天。 等不及到天亮,文秀英打起伞摸黑出了大门,集体种地的时代结束了,她的人生不会再滑向深渊,一步一步走在大路上,天越来越亮,校门口的灯笼都清晰可见,只是空无一人的样子让她不由哑然失笑,抬手看了看表,才六点半,今天是领期末通知书的日子,可是老师通知的事十点钟,她来的着实早了些。 雨渐渐小了,之前瓢泼的大雨并未在地上留下太多痕迹,就淌进了沟里,路上行人稀少,算着日子,分地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兴王村的支书早就托人给她送了信,说给她分了两亩地,还带半亩的宅基地,她忙着琢磨山上的事,一直没顾上去看一眼,这会正是时候,等她骑车过去,应该能赶上支书在家。 兴王村支书赵明寨习惯性的早起去看社员们干活,走出门才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没用人等着他派活,才想起集体已经没了,他是个空头支书了,没人再听他的指挥下地了,颇有些失落。 正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一个长辫子的大姑娘站在了他面前,一晃神,起身站稳后才发觉年年送礼很少见面的小姑娘已经长得跟他一般高了。 略说几句就进了院子,赵明寨招呼她坐下道:“你的地本在我那,我这就给你取,你啥时候搬过来,这一场雨后,就到了翻地下种的时候了,你的地要怎么种,心里有个成算没有?但是不管怎样,你一个人种地怕是有些拿不动,今年我先找人帮你种上,明年你就得赶紧想办法了。” 文秀英刚坐下,赵明寨就像个长辈一样絮叨了这许多话,更难得的是文秀英一直静静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回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安排的很是到位,哪像村里其他人家,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