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来的,家里父母都是干部,自有一股子骄矜在,不屑于跟谁献殷勤,尤其是对本地的姑娘,他一个七尺男儿,何必总想着靠女孩子接济吃食呢。 他和陈昌住一屋,陈昌的那点小心思他是知道的透透的,陈昌一来,就打听好对里谁家吃食上宽裕些,尤其是有差不多大的女孩的人家,就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大人都精着呢,谁会随便给他吃的,只有女孩子在家里不受重视,哄一哄,说点好听的,就会给他吃食,下乡后,如何吃饱才是头等大事。 这也是他跟早来的知青取的真经,再说,他们也都十七八岁,奔着二十去了,若是在家,都该说对象了,现在到了这,只能自己管自己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找个本地人家帮衬着才好,不然谁能熬得住这天天下地还吃不饱饭的日子。 吴达知道是知道,只是冷眼看着,村里那些脸蛋黑红,粗手粗脚的女孩,他实在是下不去手,只有一个女孩白白嫩嫩的好看,只是还太小了。 他此时肚子饿的心发慌,实在无心再想这些,加快了脚步,贺子谦却走的更快,脚步有力,仿佛干了一晌午活的不是他一样。 一到知青点,就看见院子里冒着黑烟,糊锅的味道到处飘散,这些知青会做饭的真不多,老知青们住东屋,自己做自己的饭,新知青刚来,还没有自己的家伙什,只能用大队借给他们的锅灶合伙做饭。 今轮到两个女知青做饭了,跟男知青做饭一样的糊。 他们刚进院子,一个矮个子女知青就从灶房跑出来,边跑边咳,抱怨道:“这柴火灶真是咋做饭嘛,一会就灭了,刚烧起来又糊了。” 贺子谦放下镰刀就进了灶房,将锅里黑乎乎的糊糊倒出来,洗锅重新烧火做饭,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飘满了香香的饭味儿。 吴达第一个冲进去,看着锅里红绿相间的面疙瘩汤,香的直吸鼻子。 “贺子谦,你还有这手艺呢,大家都不会做饭,每天只会煮面糊糊,不是焦了就是咸了的。” 贺子谦将灶膛里的柴火拨开,让火渐渐熄掉,才站起身道:“让大家来舀饭吧,一人一碗,可没有多的。” 吴达对着门口喊来一嗓子,大家就都来了。 下乡以来头一回吃上色香味俱全的饭,大家都顾不上说话,哗啦哗啦的吃完,才把碗放一边聊上了。 先开口的是女知青肖红:“我有个提议啊,咱们也不要再置办锅灶了,浪费钱不说,自个也做不好饭,以后就由贺子谦同学来做饭吧,我们女生负责洗衣服,其他男生负责扫院子,喂鸡喂猪。” 队里为了补贴知青们的生活,他们一来,就给他们分了一只猪娃子,六只小鸡仔,自养自销,队里就不再补贴他们吃食了,其他的都跟大家一样挣工分分粮。 一听这个,大家纷纷响应,只有陈昌反对道:“我觉得还是像原来那样轮流的好,公平些,若让贺子谦一个人做饭,太辛苦了些。”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们的粮食是有限的,若顿顿都像贺子谦这样油盐俱全的吃干饭,怕是要饱半年,饿半年吧。 他还是想尽快弄个小炉子自己做,这样混在一起他太吃亏了,再说,如果他有别的地方吃饭,不回来吃,就刚亏了。 做饭实在是个繁琐累人的活计,大家觉得陈昌说的也有些道理,便都眼巴巴的看着贺子谦,希望他能主动同意。 贺子谦却凉凉道:“陈昌,你想说的不公平不是做饭,是吃饭吧,你是怕我天天做饭,一个人先吃饱,剩下的再给大家吃吧。” 陈昌听他说的这样直接,脸有些烧,站起身说了句:“狗咬吕洞宾。”便端着碗回屋了。 见他走了,贺子谦收起似有似无的笑意,正色道:“暂时我先做着,最迟麦收结束,大家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好吧,谁想和谁合吃,就跟谁合吃,咱们十几个人搅合在一起日子长了肯定要出事,分开吃,家里给寄点啥吃食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吃了。” 本来大家还对他的话有些失望,等听到最后一句,几个人就有些脸红,之前做饭难吃没吃饱的时候,他们都是靠从家里带来的干粮补充的,如果都一起吃,哪里还好意思吃独食呢。 吴达是个有心人,他其实是不愿意跟大家混在一起吃的,因为他也早打听过了,知青们干活都不太成,等到后面按工分分粮的时候,一起吃饭,对干活多的人来说可是要吃大亏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