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那样对我,随随便便的就……?” “我没忍住,是我不对;但昨儿亲你的,是方才那死丫头!” 宋思锐为势所迫,只能把表妹卖了。 林昀熹惊诧之极:“啊?是……傅四姑娘?” “她最近不晓得抽了什么风,忽然跑去研究易容术,故意模仿我的脸面,捉弄你和一鸣兄。我已训斥过,她不会胡闹了。” “……” 林昀熹难辨喜忧。 原来,与梦中傅家小哥哥的巧合来源于此? 她做梦的当夜,听宋思锐提起“傅四姑娘”,因而杜撰了一个被她抽打的傅姓小少年;随着对三公子的关注,傅家小哥哥长了他的脸……恰巧傅四姑娘贪玩,装扮成宋思锐的模样逗她…… 但“章鱼”二字从何而来? 莫非恍惚间,听岔了? 念及此处,林昀熹两手发颤。 宋思锐只道她怕冷,又不喜她穿兄长所赠,遂除下半臂衫披她肩头,顺手用她那件满绣芍药花的褙子裹上一堆首饰,牵她往外走。 仆从仍在原位等候,见他俩卸下外衫,挽手并行,均露诡异隐笑。 林昀熹料想余人想歪了,奈何她和他的暧昧名声早在初遇那夜便传得有声有色,眼下又添了新牵扯,再无解释的必要。 宋思锐清俊容颜难掩蜜甜,趁着她没推拒,改作十指相扣。 指缝交错,手心贴合,令他滋生失而复得的拘谨。 林昀熹只觉掌中一团热暖濡湿,无从辨认到底谁比谁更紧张。 积玉亭离听荷苑仅有二十丈之遥,他们默契放慢步伐,仿佛不忍踩碎此刻的馨悦。 抵达院门,婢女迅速隐匿在门后,仆从则驻足不前,给这对年轻男女话别空间。 “昀熹,”宋思锐温声道,“往后我要忙活的事不少,如你不介意,让傅四丫头多与你作伴,可好?” “只要她不嫌我笨拙,自是无妨。” “她敢?” 宋思锐笑容温雅中不乏狂肆。 这一刻,他静然立在她跟前,昂藏身姿自带出尘意韵,贵气如松竹清劲,风度如芝兰载华。 若只专注于五官时,他的轮廓与梦中人几乎全然重叠。 林昀熹似乎没法抗拒这张脸。 ——尊贵俊朗如他,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得有抱负,将此人收入囊中! 宋思锐从她明净眼眸中寻获瞬间灼然,奇道:“怎么了?” “嘘……”她偷偷抿起唇角,“站着别动,闭上眼睛。” 宋思锐如遭雷击,浑身一僵,半晌后依言照做。 连呼吸都没了声息,心跳如凝。 他甚至能从风向与靠近的柔弱气息判断,她踮起脚尖,一点点靠近。 只差一寸,即可燃点他内心漫天飞舞的烟火。 然而那傻姑娘有贼心无贼胆,在他闭眼静悄俯首的一刹那,忽地怂如脱兔蹦走,飞快藏回院门之内。 宋思锐试图伸手抓她、揉入怀中,终究没来得及揪上她半片衣角。 薄唇绸缪浅笑。 ——虽未遂愿,亦不失为良好开端。 ··· 翌日下午,获晋王许可,林昀熹领着笙茹离府,前往城南崔家宅院探视小姨。 据老嬷嬷和笙茹所称,崔家十五年前遭南贬,其后崔将军病故,崔夫人本可选择回棠族,碍于和父母闹僵,是以长年留守京城,在姐姐和姐夫庇护下度日。 兴许感念林家十年来的恩德,当靖国公一案爆发,林家朝不保夕,崔夫人反倒不似林夫人那般果断舍弃亲人,而是变卖大宅、所营商铺、置办的良田。 她四处奔波求情,力求让林昀熹留在林家祖宅养病,好让靖国公刑部牢狱中免受折磨,北行时亦有盘缠打点。 林昀熹每每忆及小姨在教坊外院以重金相赎未果、当众昏倒的那一幕,心上总有暖流涌动。 所幸,她在王府过得尚可,而表弟也如愿进入翰林院,想来小姨应觉欣慰。 马车停在巷道口,林昀熹由仆役引领,抵达崔宅。 门墙简朴,妖娆妍丽的蔷薇攀垂在外,成为沉寂冷巷中最华丽的艳彩。 崔夫人显然对她的到访深表意外,仓促出迎时,笑颜尽是惊讶。 “小姨,前些天听闻您身体不适,回了趟棠族,现下可好些了?” 林昀熹热切搀扶崔夫人,却觉对方墨紫衣袍内的手臂暗藏颤抖。 “说来可笑,那时慎之应考,我过于紧张,长期难眠,才折返回族寻求良方。”崔夫人苍白面容愈显虚弱,“现今他既已高中,我心结解开,已然无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