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捏了个葡萄,眯着眼慢悠悠地吃着,俊秀的眉目被日光浸染了一层柔光,重琴看了他半晌,忽然说:哥,你长得真标致。 重照咳了一下,钟氏说:照儿从小生的好看,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儿,可讨人喜欢得紧。 重照:重琴是没见过九龙卫首尊使许长延吧?他长得可比我好看多了。 李正业说:以前你和他不是关系极好么,如今皇上亲自下令将其提拔为九龙卫之首,你看他人品如何?对了,当初他不是参加科举了么,怎么没见他参加殿试? 重照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我看不透他。 李正业苍老的眼看着他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重照去了趟礼部,提交文书的同时,也说了自己的要求,府邸的位置基本上就不要离国公府太远,大小适宜,行走方便,周边安全和平就好。 礼部侍郎说:前户部尚书告老前的府邸还在,就是老尚书合家搬去江南了,倒是符合小昭侯的要求。若是小昭侯不介意,本官让人上下翻新修整,也省得找地重建。 礼部侍郎想尽办法省时省力,重照倒也不介意,毕竟他不打算常住,便欣然答应。 重照坐着轿子去见了韩浩阳,转头正要回府,见到了满面激动的易宁:小侯爷,属下发现了发现了! 重照把人带到茶馆的包厢里,凝重说:查到长延身世了? 易宁说:没错。属下暗中跟踪首尊使大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发现对方非常关注一位住在七道街街尾的一位老妇人。那位老人姓戚,家境清寒,没有子嗣,一直是许大人暗中接济。 重照说:长延行事周全,若是对方身份特殊,你绝不会如此轻易接近对方。 易宁说:于是属下暗中扮作饥寒交迫的乞丐求了对方收留,经过几日的相处,才把话给套出来。 重照鄙夷道:所以你直接去当人家孙子? 易宁说:大丈夫能伸能屈。那位戚婆婆原先是在柳家当柳家小姐的乳母,颇受柳家人信任。 重照又打了暂停的手势,等下,我记忆有点乱,你说的柳家,是当初惠帝在朝,权倾朝野的那个柳家吗? 易宁说:是的。当时惠帝在世时,柳家如日中天。某一天,乳母发现他们家小姐被送入宫中,后来小侯爷知道吧,惠帝病逝,今上登基,柳家倾颓。戚姥本来要打算就这么离开柳家的,哪料到深夜的时候,柳家小姐突然回到府里,还大着肚子。 重照微微瞪大了眼睛。 易宁说:但是当时京城非常乱,柳家已经倒了,柳家人带着他们小姐先是躲了一阵,后来逃跑,没能跑出京城,躲在了静安寺。戚姥说当时气氛非常危险压抑,柳家小姐不止一次发疯要自杀,后来在静安寺生下了这个胎儿。 重照惊呆了好片刻,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恍惚地站起来看了窗外一眼,深色锦袍的九龙卫使骑着马从长街上飞驰而过,没有他睡梦中的那个身影。 半晌,他回过神,平静地说:所以许长延是惠帝遗腹子。 易宁说:世传先帝驾崩后,惠帝矫诏继位,柳家将其作为傀儡,实则把控朝政胡作非为,是今上和一批忠臣良揭露了这个阴谋,找到了真正的遗诏。 重照脸色苍白如纸,脑中嗡嗡声作响,说:对,父亲也参加了这件事。若不是父亲带兵控制京城,皇上不会那么顺利拿回皇位那位柳家的小姐,后来如何了? 易宁说:戚姥不知道。因为在寺庙里,乳母怕消息传出去惹来杀身之祸,哪知道这件事被一个大人物给暗中封锁了,且把乳母他们这些柳家旧人赶了出去,后来的事,她也不知道了。 重照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怔然了好片刻。惠帝与衡帝为亲兄弟,先帝本就属意衡帝登基,却被惠帝近水楼台截胡,心中肯定是有怨恨的,所以衡帝怎么可能留下这个惠帝血脉? 丞相显然知道许长延的身份,那么衡帝也知道。他们对许长延都是什么态度? 而李家当初在推翻惠帝和柳家中|功不可没,柳尚书更是重照他爹亲手所杀,柳家更是他爹亲自带人围剿的,若是长延真的在意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恨镇国公府? 重照情绪如翻江倒海,震惊有之,愧疚有之,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了,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易宁担忧地看着他,重照一只手掰着桌角,生生在上面掐出了印记。 重照蓦地起身:先回府,这件事万不可跟别人提一个字。 他们聊的有点久,天色都已经暗下来,街道上的灯笼都已经点了。茶馆里的人却不见少,重照和易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