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梦顿时警觉。 这种环境……完全是适合犯罪的温床。 康盂树还想逗逗她,见她神色是真的有些慌张,随即收起了那几分散漫,打开手机的电筒指向那艘船,认真说。 “它曾经是一艘沉船。”白光在船身上晃了晃,“在海底埋了很多年,前两年才被打捞上来。没有人管它,就这么废弃在这儿,不觉得很可惜吗?” 此时,船内感受到白光的晃动,康嘉年也从船内爬出来,点亮手电光回照,和他们打招呼。 “所以我就把这个废弃沉船改造了一番。” 康盂树的语气有些小得意。 “……这就是你说的画室?” 他奇怪道:“不行吗?” 黎青梦扭头就走。 康盂树在背后嚷嚷:“喂,喂,你确定不进去看看?” 她没搭理,在黑暗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真是脑子抽了,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怎么想都觉得好不靠谱啊,三更半夜,来港口尽头的一艘破沉船,来教人画画? “你要走也行,自己回去吧。”康盂树却站在原地胸有成竹,“或者你可以留下来,进去看一看,如果不满意,我再挑别的,成么?” 黎青梦这才顿住脚步,皱眉思考着走回去的路程…… 康盂树数着三、二、一。黎青梦回过头。 “不用挑别的了,就教完这一次,教完算数。”她说。 * 黎青梦打亮自己的手电筒,跟在康盂树身后走下阶梯,翻过栏杆,来到海滩上向沉船走去。她感受着脚底下凹凸不平的砂石,海涛声在沉寂的夜里愈发清晰。 康嘉年在船头招手,小声招呼:“姐姐,小心脚下。” 黎青梦勉强应了一声,费劲地爬上来,心里头攒了些怨气。 然而这股怨气,在进入到沉船内部之后,翻天地覆地消散。 ——好梦幻。 她匮乏的语言库一下子只能想到这三个字,更多的是想把这一幕画下来的冲动。 最充沛的光线是一盏落日灯发出来的,将沉船内部笼罩在一种温暖的金黄之中。其余四周还挂满了一闪一闪的星星串灯。 这是一个,同时将黄昏和夜晚留住的方寸之地。 放眼望去不算宽敞,长条状的船内,依次摆放了落地镜和落地衣架,架子上挂满女装。再就是茶几,上面放着一台老式音响。然后是一条棕色的复古沙发,沙发前立着两块画板。 最打动黎青梦的地方,在于沉船内部,废弃的木板和木板之间,有被海水和岁月风化的痕迹,这个缝隙中间,奇迹地长出了几朵小花。 而茶几上还有一个小喷壶,是用来浇灌它们的,细心维持着这份生机。 身后康盂树跟着进了船,随意道。 “这曾经是我和我弟的秘密基地。” 他看向她。 “但现在,它也是你的了。” 第5章 黎青梦自动把康盂树的话理解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许把这个地方说出去。 这一个晚上,她开始了在沉船的第一堂美术课。 她打算从基本的素描开始教起,就地取材以那个小喷壶的几何为参照物,当作这堂课的目标。 由她起手先做示范,聚精会神地盯着视线前方,像一个出剑利落的女侠,三两下就在纸上复制出了一个喷壶。 这只是第一遍。 到第二遍,她开始带着康嘉年画,一根一根线条地拆解。不时观察康嘉年拿笔的姿势,上手帮他调整,告诉他画到哪边该手臂用力,到哪边该手腕带力。 她在观察康嘉年的同时,某人也在观察她。 康盂树将茶几边的椅子拉过来,两脚打开,反过身手臂撑着椅背坐,下巴就搁在手臂上,斜着脑袋看她。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那么,认真投入到专业里面的女人也不赖。 会有一种自发的气场,让人很难把目光移开。 黎青梦不分神也感受到了这股视线,瞥了一眼康盂树。 他毫不心虚地回视:“看什么?我在监督你的教学。” 黎青梦问:“您还满意?” “凑活。” 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扭过头开始睡觉。 * 康盂树一直睡到他们下课,正好送黎青梦回家。 没办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