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他豁出性命与丞相一搏,又有何不可?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沈长明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答道:“本王是想扳倒丞相,可本王并不需要任何人做无谓的牺牲。” 半晌无人接话,谢大人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眼中隐隐泛起了泪光。见状,江槿月撇了撇嘴,心道这话说得正气凛然,总结起来无非就一句话“别作死给我添乱”。 谢大人虽有所感动,却并未被他说服,仍想据理力争。沈长明抢在他开口前,神秘兮兮地笑道:“父皇这皇帝当得太窝囊,是指望不上的。但丞相不同,他只是暂时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只要我们推他一把,他自然明白该往哪里走。” 闻言,谢大人怔愣良久,不知是为他大逆不道地对圣上评头论足,还是在揣度沈长明后头说的话。 过了许久,他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毕恭毕敬地拱手答道:“草民明白了,王爷用心良苦。有您这一句话,草民便放心了。” 什么话?怎么就放心了?江槿月愣了愣神,不知自己漏听了哪一句,只觉得这二位都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由汗颜。 朝政大事当真复杂,果真不是她该过问的,还是静下心想想如何捉鬼驱邪吧。江槿月撇了撇嘴,有模有样地朝谢大人拱手道:“大人不必担忧,我定会替村民们讨个公道,您就在临城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听她这么说,谢大人长叹一声,认真地对她道了谢,又说定要亲自替他们二人送行,这才唉声叹气着转身而去。 望着他瘦骨嶙峋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晃晃地越走越远,江槿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槿月,要变天了。”沈长明说完后抬起了头,双眸微微眯起。见他半晌没往下说,江槿月也没打扰他,静静地抬眸望着他。 过了片刻,沈长明突然垂下视线,两个人目光撞到一起时,她莫名其妙心慌了一瞬,甚至忘了低头,就这么愣愣地看看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到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才僵硬地低下了头,想了想又小声问道:“有什么可笑的?你方才在看什么?” “我在看天,想算算明日会不会下雨。”沈长明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看不出来,您也是个神棍?”江槿月不自觉地用了“也”这个字。这些年但凡说自己会算命的,好像就没一个靠谱的。 戚正如此,缚梦亦是如此,算来算去,唯有那位国师大人尚可一观。 沈长明目光柔和,嘴角噙着笑意,漫不经心道:“北天星君,司掌周天星辰,可观天象变化,推演世间万事。简而言之,我确是神棍无疑。” 前世再是如何通天彻地,今生他们也不过是两个凡人,难为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吹嘘起自己的本事来。 “哦,那您算得怎么样了?”江槿月扑哧一笑,明知道他在胡说,还是很配合地问了下去。 “明日无雨,正适合赶路。槿月,我们该回家了。”沈长明笑容温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可答应过我不会再跑的,不能失信于人。” 江槿月歪了歪头,不假思索地反驳了回去:“丞相要以小鬼作乱,鬼魂之事我自是责无旁贷,我为何要跑?当然了,我只是想替天行道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我怎么记得,有人前几日才说过,今生想到处看看、游山玩水啊?为何突然转了性?” 不知他在高兴什么,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仿佛颇为得意?实在莫名其妙。 江槿月犹豫片刻,斜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讲起了大道理:“事有轻重缓急,我怎能终日贪玩享乐?也罢,你若不想让我回去,我这就走,绝不给你添乱。” “你少乱跑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沈长明的眼神极度真诚,只可惜,他早已把“不能再笑话她”这茬给忘到了脑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