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破,躲在暗处看她们心急奔波,看她们胆战心惊地把九幽令交给自己,他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调换成赝品。 戚正是在以此取乐?对他而言,亲眼看到别人万分痛苦、伤心欲绝,仿佛就是他的乐趣所在。 他还真是爱玩这些无聊又卑劣的把戏,比皇后和丞相更可恨。 江槿月被气得哑口无言,沈长明却笑了,从旁插话道:“区区道士,还敢用九幽令?他就不怕被反噬吗?槿月别担心,此事并非毫无转机。” “二皇子殿下,您才多大啊?知道这事多严重吗?您就别瞎掺和了。”冉语抽了抽鼻子,怯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股嫌弃的意味,脸色刚有好转的沈长明又彻底黑了脸,闷闷不乐地移开视线,望向屋外寂寥的夜色。 几人说话间,远处的天空悄悄染上一丝微光,漫长的黑夜终要行到尽头,星辰渐隐、白昼将至。 “要天亮了。”冉语喃喃道,对江槿月挤出一张笑脸,语气淡然而决绝,“谢谢你,给了我们一场美梦。槿月,假如我要伤你,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数日间的回忆涌入脑海,江槿月的心底乱作一团,还来不及作答,冉语已然消失在了她面前。她不自觉回头看去,一直没吭声的淑妃也不见了。 唯有沈长明还站在她身后,望着她微微颔首道:“我们走吧。” 二人推门而出,抬头看去时,才发觉天空中横亘着一条血光弥漫的裂隙,大地渐渐崩塌碎裂,殿宇倾斜、日月无光。 明明已是天崩地裂之景,天地间却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静到令人心生恐惧。 直至她眼中的一切都化作虚无,除却那滴散发着哀怨气息的血泪,尘世间只余深不见底的黑暗。不过须臾,那滴血泪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主动自苍穹中坠落到了她眼前。 微弱的血色光芒映照着晶莹的幻影,还是那两个于山林中并肩而立的人,他们的面容变得更为清晰。 她莫名头疼欲裂,心中苦涩难捱,本能地想闭上双眼,方察觉到自己又动弹不得了。哀伤与忧愁自血泪中倾泻而出,一点一点钻入她的五脏六腑,在她彻底陷入绝望前,有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仿佛是想告诉她,她现下并非孤身一人。即便她看不见那人是谁,也知晓这人只能是沈长明。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缓缓平复了心绪,她平静地望向了那两道人影。 果真不出她所料,又是那个红衣姑娘和白衣星君。他周身环绕着幽蓝色光华,她手握一杆狼毫毛笔,笔杆顶端的满月红光正甚,可堪与日月争辉。 两人均神情凝重地望着同一个方向,这般严阵以待的架势,他们是在迎战吗?对手又是谁? 江槿月毫无头绪,只能愣愣地望着他们,许多被遗忘的记忆悄无声息地袭来,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展现。回忆中,两个人时而欢笑,时而落泪,曾并肩共赏人间万家灯火,也曾携手踏过尘世千里山河。 回忆太多,她险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直至血泪中的画面一转,二人的身影于风中消散,她看见一座漆黑的城池和晦暗的血月。她对此处并不陌生,蹙眉喃喃道:“地府?” 城池之中,不少人围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愁云惨淡的。她扫视过众人的脸庞,发觉黑脸判官与缚梦笔也在。 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下看去,她才发觉所有人都垂眼望着一个将死未死之人。白衣星君遍体鳞伤,一如她曾在梦中所见。 “你还记得,星君是怎么死的吗?” 戚正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她的耳畔,她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识想握紧沈长明的手,可她抓了个空。 她身边什么都没有,仿佛整个幻境只剩她自己。 繁杂的思绪涌入脑海,她本能地感到惊恐,不消片刻便释然了。倘若注定要她留在这里,那他能安然无恙地离去,也算好事。 江槿月轻叹一声,却见血泪中的判官黑着一张脸,一拂袖厉声道:“真是疯了!什么地方都敢闯?小子,再不入轮回,你的命魂就要散了。” 缚梦笔左右晃了晃,似是不认同他的话,不屑地冷哼道:“背负那么多诅咒还去轮回作甚?不如就此消散,一了百了。” 记忆中,缚梦是曾说过,它好像不大喜欢这位星君来着。江槿月心道,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待她离开定要好好和缚梦讲讲为人处世之道。 她正暗自琢磨着,就见缚梦笔老大不乐意地飘到星君身边,笔杆上红光乍起,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缓缓愈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