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啊。”他听见何川舟问,“你要喝水吗?” 周拓行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了,好像一直在盯着那根飘着白色冷气的冰棍在发愣。 何川舟走开,没多久又给他拿了一瓶冰冻的矿泉水。 两人休息够了,沿着蜿蜒马路的边缘往城市走去。 周拓行还是慢一步地跟在后面,在一辆大卡车驶过,车轮扬起灰尘,又带着巨大的轰鸣远去之后,他小跑了两步,追上去问:“你自己有钱啊,为什么要拿我的5块钱?” 何川舟目不斜视,说得理所当然:“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陪朋友出来扫墓为什么要收钱?” 周拓行恍惚了下,脚步顿住,不安与希冀的意味袒露无遗。 “我们是朋友吗?” 何川舟没回头,只是抬起手,很潇洒地比了个大拇指。 周拓行定定站了两秒,加速冲到何川舟前面,背过身,从正面观察她的表情。 何川舟擦了把额头,将被汗糊湿的刘海拂开,朝他灿烂笑了起来。 她很少这样笑,于是周拓行也笑了。 他抬起头,视线最上方处,是一片浅淡的流云和四散的天光。 明明空气里响彻着数不尽的来自生命的喧嚣,当时的周拓行却觉得,那一幕充满了安定与平和。 所有的嘈杂都是辽阔世界的画外音,唯有云跟风荡过时的温柔能留下一点微末的声响。 夏日的蓬勃,太阳的耀眼,以及所有不可名状的因素,从此都被这一幕的场景所代表。是一段每年夏天都会限定重播的剧目。 过于明艳的色调,让周拓行总以为事情就发生在昨天。还是新鲜的、炙热的。 许多人都以为何川舟性格冷淡,不擅长交朋友,但周拓行知道其实不是。 她似乎有种特别的天赋,知道该怎么让人高兴。总是会在最关键的得分点表现出温柔和体贴,轻而易举地成为你最亲近的人。 这可能是来自血脉的遗传,她十分擅长洞察人心。 同时,她的刻意从来不加掩饰,残忍就是直白的残忍。 当你觉得她不好的时候,要么是她不把你放在心上,要么是她真的想伤你的心。 所以当初何川舟希望他走,甚至没有说一句脏话,没有想什么违心的谎言,只是用一句淡漠冷酷的表述,就截断了他所有的借口。 在后面漫长的时间里,没跟他道过歉,也没说过让他回来。 现在却好像从来无事发生一样。 周拓行闭了下眼睛,似有似无地叹出口气,轻声说道:“你总是这样敷衍我。” 何川舟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用筷子搅拌着面条,无辜地道:“我?面也在时光的加持下涨价了啊,以前是4块5,现在是18块5,跟我的年龄是保持同步的。你以前也没觉得敷衍啊。” 周拓行忽然就觉得还是算了,跟何川舟生气是一件极度耗费心神的事情。 反正在跟何川舟的拉锯里,他从来没有赢过。 何川舟仿佛是在关心他,开始迟到地询问他的现况。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是在游手好闲。”周拓行很在意黄哥的污蔑,咬着重音强调了一句,“我去年拿到学位,从b大辞职了。现在来a大。” 何川舟奇怪道:“你不是跟陈蔚然一起创业了吗?” “嗯,不过公司业务主要是他在管,我还在学习研究。我大学本科学的是自动化,后来研究人工智能方向。”他说着顿了顿,怕何川舟听不懂,跳过了这个问题,用尽量直白的语言说,“陈蔚然开了个研究机器人的公司,他的一部分员工是我的同学跟学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