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恕。”皇帝温声唤他,这还是他第一回対秦恕用如此亲昵的称呼,他招招手,“过来,让父皇看看你。” 秦恕没什么表情地垂眉道:“父皇如今龙体抱恙,需要休息静养,儿臣不忍打扰,先行告退。” 皇帝的手僵在半空,徒劳无力地垂下,他目送着秦恕离开的背影,淡淡道:“朕已有意追封你母妃为贵妃,谥号温恭,待朕百年后,袝葬皇陵。” 秦恕修长的背影微微僵硬。 承明殿前开广空明,立在门前,能望见这座森严宫禁冬日中最隆重的风雪,半旧的宫灯被风拂地咯吱轻摇。 有人在天幕叹息,轻而无奈,融化在从天而降的雪里。 皇帝冷峻的眉眼与秦恕如出一辙,可到底还藏着几分细微的内疚,“还不谢恩?” 风雪来的突然,风声呼啸,又密又沉,秦恕快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 他麻木而迟沉地走向皇帝,対他叩头。 承明殿的温度热的像初春的明媚日光,他的心一点一点软下来,连同眉目也流露出作为人子的温和,“儿臣谢恩。” 皇帝笑了笑,“总算多和朕说句话了。别走,坐下来,父皇还有话问你,宝宁腹中的孩子——” “都是谣言……”秦恕正要和他解释。 内监总管全祯突然冒着风雪奔了进来,兴冲冲道:“皇上、定王,大喜,定王妃已有一月身孕,方娘子说了,胎像稳固,脉象流利有力,孩子好的很!” 皇帝哈哈大笑,秦恕却彻底懵了。 皇帝忆起少时第一回做父亲,状况也不比他好上多少,他轻轻拍了两下秦恕的背,眉开眼笑地问:“还傻坐着?都当父亲的人了,不赶着回去见宝宁,护着她和腹中的孩子?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 秦恕不记得他是怎么走出承明殿的,起初步伐迟迟,紧接着便跑了起来。 司桔在后面追了半天,被甩下一大截。 秦恕跑到眉寿殿,被告知岳金銮已经回府,他便来到宫门前,嫌马车太慢,翻身上马,打算骑马回府。 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拽住他衣角。 秦恕没在意,却听见小姑娘柔柔的声音像块缠丝裹酥糖,把他整个人勾进了糖浆里。 “夫君,我在这儿,你在找我吗?” 秦恕低头瞧去,岳金銮站在马下,裹着小红斗篷,仰头冲他甜丝丝的笑。 他的心轻轻“轰”一声,似有一团火在烧,烧光了寒天腊月的雪。 他也笑了。 岳金銮还没回神,便“哎唷”叫着被人举了起来。 她比秦恕矮不少,秦恕抱着她往肩头一放,把她捂的好紧,岳金銮踩不到地,在空中乱蹬了两下。 “饼饼,硌着饼饼了!” 秦恕放下她,俯身扶着她双肩,紧张兮兮地问:“疼吗?我去找方娘子,饼饼不会有事的!” 岳金銮揉揉肚子,弯眉道:“现在没事了。” 她张扬的红斗篷似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她踮脚抱住秦恕,趴在他耳边问:“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秦恕垂眸看着她笑。 “不管,从别人口中听的都不算。只许我告诉你,听好——”岳金銮対准秦恕的下唇,用力亲了一口,“我怀上饼饼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