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岳老太爷与岳老夫人一人一块面板,用油毡子在面板上刮了刮,然后舀起甜甜的糖稀在面板上浇图案,他们手腕提降翻飞,麻利果断,半点也看不出老态,做得乐呵呵,倒有年轻时的神采在眉眼间焕发。 竹签子一贴,糖人便被取下塞进了岳金銮手里,图案是一个大柿子。 她乳名叫阿柿,一是因为秋天生的,二是因为温采采怀她的时候格外爱吃柿子。 中秋那天,全家人在赏月,温采采啃着柿子便胎动了,因为是第二胎,生得顺,没几个时辰便下来了。 岳家二祖把孙女的糖做好了,才轮到其他小朋友。 虽说都是少年少女,但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出头,对这些小孩玩意根本没有抵抗力。 全部围在二祖身边嚷嚷要糖人。 灯草在边上笑吟吟看着他们,她虽然也才十二岁,但主仆有别,自然同他们不一样。 身后有人一声轻咳,灯草回头,见周则宁面容温淡,举着一只月季花的糖画递给她,“这是你的。” 灯草受宠若惊,连忙接下,正要开口,听见周则宁已抢先轻笑道:“不必客气。” 他礼貌颔首,送了糖便折身走人。 灯草看他背影良久,低头小心翼翼舔了口糖画,香甜的气息包容了舌尖,月季宛如开在味蕾上,温软宜人,很甜。 她大约明白,郡主为何那么嗜甜了。 岳金銮啃完了手上的大柿子,嘴角尽是晶亮的糖渣子,她门牙已经全长了出来。 “祖父祖母,我还要十三个!” 岳家二祖直摇头,“一个就好了,吃多了牙疼!” 岳金銮急忙解释,“不是自己吃,我带宫里去,我跟人说了,祖父母的糖人做得可好可甜啦,是世上最好吃的,我要是不让他尝尝,他万一觉得我在撒谎怎么办?” 那一定不能让人觉得岳金銮在撒谎。 岳家二祖果断忙活起来,化糖稀画糖人,风风火火赶工十三个。 岳金銮蹲在小火炉旁边看着,余光突然瞥见远门外阴森森的幽怨身影—— 那是,卫兰颇。 岳金銮:…… 她捂住眼睛装作没看见。 然而卫兰颇大步走了进来。 甫一进门,便从丹田处凝聚力量,发出一声震颤灵魂的诘问,“表妹,你怎么能如此不听人劝,我已告诉过你,女子不可与外男见面,若是要见,也一定要戴面纱斗笠,快戴上!” 他突然掏出面纱斗笠,硬是往岳金銮头上戴去,恶狠狠瞥了其他四个少年一眼。 周则宁、卫燕礼、叶枕戈、秦师道:“……这谁?” 韩舒枝:“我怎么有点怕。” 卫燕礼把她拉向身后,勇敢道:“不怕。” 岳金銮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被扣住了,她没了视线,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撩起斗笠前的帐子,听见卫兰颇一声惨叫,“表妹救命——” 岳金銮听得鸡皮疙瘩都渗出来了,她被秦师道扶起,扯下斗笠丢在一边,便看见卫兰颇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快不行的模样。 他的身旁,站着一脸无辜的叶枕戈。 岳金銮看叶枕戈,“你刚才或许对他干了什么吗?” 叶枕戈点头又摇头,“我看他害你摔了,所以想打他。” 岳金銮心道,难怪…… 叶枕戈出手,打两个成年大汉都没问题,何况这位蒲草系表哥。 叶枕戈又道:“但我还没打到他,他就躺下了。” 岳金銮:? 地上的卫兰颇继续装死,脸上泪痕犹在,楚楚可怜。 叶枕戈咬牙切齿,“他碰瓷——” 在场的人除了卫兰颇,全部点头作证。 叶小将军长这么大,人没少打,还是第一回被冤枉,奇耻大辱,让他眼眶泛红,又倔强咬唇忍着。 卫兰颇嘤嘤嘤哭了起来,“表妹,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被打的那个!” 他一边说,一边扭动身躯,以奇特的姿势爬到了岳金銮脚边,试图抓住她的脚踝。 岳金銮灵活一跳,冷漠避开。 她看了看天,心里有些负担过重的疲惫。 左边是倔强狼狗俏竹马,右边是作精白莲傻表哥,身后还有一位懂事听话解语花——这便是万人迷的难处吗? 她真傻,真的。 原来长这么好看,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岳金銮脚尖点了点地面,暗示卫兰颇,压低声音道:“别演了,起来吧,我不会选你的,我选叶枕戈。”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