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她对亲情早已失望透顶,不希翼就不会失望,全当不知道这回事吧。 ** 半月后,雨止雾散,夕阳照射入窗,绚烂夺目。 宫中充盈着芍药香,有飞虫伴着那股香气扰人静梦。 殊丽从老爷椅上醒来,拿起落在毯子上的团扇驱赶飞虫。 屋里闷热,她推开支摘窗,正巧瞧见禾韵和木桃等人在踢毽子。 木桃听见动静,弯起一双乌黑的眼睛,“姑姑一起啊!” 殊丽笑笑,“我要沐浴,你们玩吧。” 她关上门窗,脱去裙裳,刚要跨进浴桶,忽听门外有人来捎话。 “殊丽姑姑,陛下今晚邀请元大人到燕寝下棋,让你穿戴整齐些。” 整齐些?殊丽自认老实本分,哪会是穿戴失仪之人,除了鞋袜......那还不是陛下的意思,让她套着那对破铃铛来回地走。 “明白了。”隔着门板,她有心问道,“敢问小公公,陛下今晚邀请的是哪位元大人?” 看来,两位便宜表哥已经抵达京城。 门外响起小太监的答话:“是兵部的元栩大人。” 殊丽只知道元栩是孪生子中的哥哥,再无其他信息。 收拾妥当,她迈着莲步去往燕寝,丝毫没有见到亲人的紧张和喜悦。 走进外殿,接受完老尚宫的搜身,她系好扣子来到珠帘前,歪头向棋桌的方向瞧了一眼。 天子面朝珠帘而坐,而另一人背对着她,身穿绯色官袍,背脊挺直,此人便是元栩吧。 闻见动静,他转眸看来,目光滞了一下。 玓瓅珠帘外,身穿灰绿冰绡的女子置身其外,雪色冰肌在珠帘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元栩收回视线,知那是天子的宠婢、自己名义上的表妹,可他不能当着天子的面与之相认,一来身份有碍,二来家务事理应私下解决。 只是,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远处的陌生女子是自己的小表妹…… 殊丽没瞧见元栩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沉住气挑帘走进去,欠身行礼,“参见陛下。” 陈述白单手撑着下巴,两指还捻着一颗棋子,见她脚上穿着绣鞋,薄唇微扬,复又看向棋局。 殊丽不知元栩的品阶,单从绯色官袍只能判断出他位居四品以上,刚刚入朝就已跻身四品之上的官员少之又少,足见天子对他的器重。 她退开一些,双手交叠屈膝,“见过元大人。” 男子容貌端美,气质干净,加之眉眼温润,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元栩捻棋的手微顿,碍于天子在,没有起身还礼,只稍稍颔了首。 殊丽弯唇,看了一眼棋桌旁的紫砂壶,抬手拿了起来,去给两人换茶。 一股独特香气飘入两名男子鼻端,天子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元栩,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乱看,才落下手中子,拿起一块小巧的点心品尝。 殊丽端着茶水回来时,眼前多了一块被咬过的点心。 天子赏赐之物哪能拒绝,殊丽虽嫌弃,却还是含入了口中,咀嚼几下吞了下去,眨着水濛濛的眼睛觑了男人一眼。 陈述白淡笑,竟亲自给她斟了杯茶,“拿去外殿喝吧。” 殊丽接过茶杯,没弄懂他的意思,去到外殿守了一会儿,就听见珠帘内传来两人的交谈声,甚是愉悦,自从重整西厂以来,天子已许久不曾笑过,这位元大人还真是不简单。 殊丽没再盯梢,坐在绣墩上,望着门外的夜景饮起茶。 一杯茶见底,内殿传来脚步声,是元栩告退走了出来。 因着侍女身份,殊丽没有主动上前。 元栩停下步子,望了过来,清润的眸子带了点探究。 一名宫人走上前,恭敬道:“小奴为元大人带路。” 这里实在不是交谈的场所,元栩垂下眼,提步走向门口,“有劳。” 殊丽凝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进了内殿,见天子还坐在棋桌前,殊丽走过去,笑意盈盈:“陛下可要沐浴?” 余光扫了一眼棋盘,虽不懂棋艺,但见棋子所剩相差不多,应该是平分秋色。 “是在好奇元栩的棋艺,还是他这个人?” 静默的男人忽然开口,吓了殊丽一跳,她明明是偷看,还是被发现了。 陈述白冷了眼,起身走进湢浴。 殊丽赶忙跟了过去,却因心不在焉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到池边的皂角,身体失了平衡。 “啊!” 一声惊呼,她跌跪在地,膝盖传来刺痛。青黛的柳眉紧紧皱起,疼的直冒冷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