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苦楚是说不完的。” “就像这些姐姐们,这会儿能接来恩客也就罢了,接不来恩客,鸨母龟奴定然是要打要骂的...”柳家六娘这一点上要好一些,因为她所在的这户妓家,老鸨就是她生母,她因此自由了许多。 出来擦坐卖艺,挣得一点儿钱就能交代过去了,不会哪一天没接客就要打要骂的。 说完了这些,柳家六娘也忙着去别处‘做生意’,而告辞离开了。 “其实也没甚可逛看的,二哥,我们回去罢?”夜市看过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而且刚刚听了柳家六娘说事儿——她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悲天悯人起来,这又不是后世,此世之中这样的事太多了,比这惨的也多了去了...但因此没了玩耍的兴致也是有的。 杨盎也没有玩乐的心,听杨宜君说要回去,立刻就答应了。叫了茶博士来结账,杨宜君则是捏着帷帽往外走——戴着帷帽肯定不会多舒服,所以她一下就忘了戴帷帽,正好与上楼来的一个公子互相看到了。 杨宜君倒没有因此‘做贼心虚’,说到底也只是一会儿忘记戴帷帽罢了。平日里戴帷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其实哪有那么寸?自己这张脸再漂亮,也没有妖法,不能让人一看就失了智啊! 所以这会儿被人看到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等着二哥杨盎出来的时候,慢慢又戴上了帷帽,还让平儿替她整理了帷幕,不紧不慢的。 杨宜君与杨盎就这样下楼去了,与那公子擦身而过。 “二公子?”高泸身旁跟随的随从很懂察言观色,低声问道:“小人去与公子打听那小娘子是谁家的...” 高泸是汉王高秦的嫡长子,家中行二,眼下出门在外,随行之人都称呼‘二公子’。 高泸并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府里除了世子妃外,其他妾室虽有几个,却也算是他这般王孙公子里少的了。平日里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安分守己做人,一副与世无争,喜好书法绘画的样子——这种表态是半真半假。 高晋在位时,汉王高秦是可能的继位者,而他作为高秦的嫡长子,若是太跳了,也是会遭人忌惮的!为了表现自己没有野心,不会妨碍到任何人,他都是以一个沉迷书法绘画的文士身份出现在人前的。 这当然不是全部的他,不过他喜欢书法绘画这件事也是真的就是了。 对于高泸来说,女人还真不算重要,一个美女在前,一副古卷美人画在另一旁,他是真有可能选画的...但就在刚刚,他也被美色吸引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错,当下也忍不住感慨出声。 “真是绝色啊角色,唐突二十余年,枉说阅尽天下美人,如今才知人外有人...只是奇了,这样的美人怎么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呢?” 高泸又朝随从招了招手:“你去打听打听,不许唐突了美人...若是美人家门第过得去,回去再报与我。” 随从多了一句嘴:“二公子,若这位小娘子身世寒微......” “怎会寒微?你也不瞧瞧,那般气派,又有仆婢跟随,定然不是小门小户的...只怕她门第高了些。”高泸都有世子妃了,再收进来算什么?哪怕是他这会儿死了爹,自己做了汉王,也只能让人家做侧妃。 不怕她出身低微,真要是门第太高了,那才是麻烦。 第68章 洛阳和燕国治下…… 洛阳和燕国治下许多大城一般,是没有宵禁的。 每日城楼上小鼓敲点,根据鼓声不同,城中人就知道时间了...一般夜市是三更收摊,不是说不能再做生意了,只是三更之后街上就真没什么人来往了,再张致着做生意也是白搭。而等到五更天,早市又开张了。 这会儿五更天刚到,不只是城楼上敲鼓,还有寺院里打钟。 和打钟配合的是寺院头陀,他们会执铁板,沿街报晓。 韦青拿手巾搭头,顶着寒风出门往城门去时,就听到有头陀摇摇摆摆在街巷中走着,口里高声道:“天色阴晦——天色阴晦——” 冬日天亮的晚,这会儿天边还是淡蓝色的,韦青倒也不着急。路上遇到一担着食摊的小贩,担子一头有炉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