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刚跨进门一步,看见陆广全在那儿坐着,一想这不是两口子小别胜新婚嘛?于是赶紧知趣的退回去,“也没啥事,就刚才去前头邮政所寄信,看见有你的信,就给你取回来了。” 其实不是她看见,她也不识字,是邮递员懒得往窝棚区跑,听说她住这边,就问她认不认识卫孟喜,帮她把信带回来而已。 是谁会给她写信呢?不仅卫孟喜好奇,就是陆广全也竖着耳朵。 卫孟喜故意把信封倒着拿,还看得煞有介事,“这是谁来的信啊?应该是我妈,是我妈写的吧?” 陆广全虽然没戴眼镜,但视力好像依然很好,远远的就能看见:“是柳迎春,你认识吗?” 卫孟喜其实早看见了,就在那儿演戏呢,“哦,迎春嫂子啊,就菜花沟你们一个队的。” 陆广全出门这么多年,压根不认识这些妇女。 “哦对了,我说她男人名字你应该认识,叫许军。” 许军啊,陆广全凝神想了想,“他……参加反击战牺牲了。” 既然要装不识字,那卫孟喜只能一装到底,“你帮我看看呗,说的啥。” 陆广全再三确认需要他看后,才洗手过来拆开,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他没说啥,卫孟喜也能猜到,无非就是问他们有没有顺利到达矿区,在这边落脚怎么样,以啥为生,男人对她好不好之类的,当时俩人在菜花沟也是共患难过的。 在那里,唯一愿意帮她的人就是柳迎春,如果可以,她真想把他们母子带走。 果然,三分钟后,陆广全眉头都不动一下,转述了这些内容。 “我看写了好几张纸,密密麻麻都是字呢,就这几句话吗?” 男人面不红心不跳:“嗯。” 把信还给她,走了两步,忽然疑惑道:“你刚来到就给她去了信?” 卫孟喜心头一突,“对,我那天去市里路过一个学校,请俩小姑娘帮我写的。”绝对不能说是矿上的人,因为他要是较真的话谎言会不攻自破,必须真真假假挑个死无对证的。 一会儿,刘利民和龚师傅把打包好的行李搬过来,衣服一共两件,裤子两条,是的,在矿上工作这么多年他就只有这么两身衣服,四季囫囵着穿,卫孟喜问过刘利民,真的没弄错。 但与之相反的是,书多。 卫孟喜以为那天看到的就算多了,谁知今儿搬来的好几个沉甸甸的箱子里……也全是书。 龚师傅看这么多书也没个放的地方,盖房子用剩的木头还在,卫孟喜一直不舍得扔,都整整齐齐码放着呢,他当即拿出自己的工具箱,现场制作一个书架。 屋子小,两张架子床靠墙放,已经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正中靠窗位置是一张双人床,书架就只能放对侧墙,再把书籍全摆放上去,屋里快满了。 一想到这么小的房子以后要住七个人……和那么多书,卫孟喜就头疼。孩子们一开始还是排斥这个“入侵者”的,但看见那么多书,好像看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但觉得应该是宝藏的东西,颇有种去父留书的意味。 “你上菜店买点肉,人龚师傅和小刘帮了这么大的忙,留顿饭吧。” 接过妻子递来的三块钱,陆广全走了两步,自觉地把小呦呦抱走,因为妻子忙着灶上活计,这丫头就小跟屁虫似的跟着,闹着要妈妈抱。 卫孟喜趁机把信掏出来,一目十行,嘿,就看出问题来了。 这狗男人!柳迎春确实说了那些话,但说得更多的是陆家那老两口。那天他们留下假象遁走之后,老两口在牲口房外那叫一个气,啥狠话都说了,就是要等着收拾她呢。 谁知道等了快一个小时,她也没自己爬出去“受死”,陆老太有点急了,不顾村里阻拦,硬生生让老大老二几个破开房门闯进去,里头哪里还有人?差点没给老两口气死,他们放言一旦抓到卫孟喜,非把她打个半死拔下几颗牙来不可,省得她刚偷家里钱出去乱吃乱喝,敢给赔钱货看病,她就是找死! 还有记分员老母亲跟她拦路吵架的事,居然是这丧门星偷偷打着她的旗号去要鸡蛋,要回来就母子几个躲着吃光啦! 好一手阳奉阴违,大逆不道! 接下来,就是“抓捕”卫孟喜了,所有人都觉着,她肯定是带着娃躲回娘家去了,而她娘家以前在朝阳镇,后来改人民公社,她继父在县城有工作,所以一家子都搬红星县城去了。 谁知等陆家人杀到县城一问,哪有啥卫孟喜,连个屁也没摸着。 当然,对于谢母和继父的否认,他们是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