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交代,他是被人拉进这行的。 早些年他还是个规规矩矩工作的职场人,接了一桩刑案,成功以证据不足的说法把委托人从被告席上救下来之后,对方很高兴地表示了感谢,将他带去了雁息最有名的酒吧,他也因此打开眼界,发现了自己隐藏的性取向。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玩暧昧,长期流连声色场所,也在委托人的引荐下认识了自己后来的上家。 对方诱导他做了自己的下线,为他提供货源的同时也想让他尝试一下这种世上绝无仅有的,能给人提供真正快乐的东西。 李蘅不会跟钱过不去,没经过太久的挣扎,便点头同意了,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亲身试验这些害死人的东西。 之后便像警方所知道的那样,他成了毒贩的拆家,扩展了几个和东野翔太一样的稳定客户,长期稳定的进货让上家越发信任他,他对上家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江倦问:“你的上家是谁?你对其他人提起过他吗?” “提起过,但我没说过他的真名,我不能说出来,不然我会死的。” “你不说也一样会死,如果我是你,我会赌一把机会。”江倦依旧是那个说法,“因为我,比你想象的要强。” 这一点险些被他打成残废的李蘅领会得不能更透彻了。 他缓缓站起来,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萧始也便用手势制止了探视室里看守他的狱警。 “可我不敢在这里说……”李蘅双手贴着玻璃,满眼哀求,“帮帮我,求你了……” 江倦起身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了许久,突然动手将玻璃上用来传声那一小块带着孔洞的圆玻璃敲了下来。 狱警:“……” 萧始:“……” 江倦把手伸进了缺口,示意他在自己手里写出那个人的名字。 起初李蘅还有些犹豫,那人手上有伤不说,还沾着血,这不是难为他吗? 可看江倦的眼神也不像有什么异常,他便大着胆子在他掌心迅速写下了三个字。 江倦了然,缩手又坐了回去,沉思片刻后问:“这个人有对你说过什么……和我们两人有关的事吗?” 他指了指萧始。 李蘅满腹狐疑,心道这人怎么可能会提到萧始?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江倦的暗示,如果直白说出和江倦有关,对方一定会知道说出了谁的名字,但把萧始扯上,就可以混淆视听。 他连连点头,指着萧始道:“说过!说过他爸是怎么死的!” 他话音未落,江倦的拳头就握紧了。 他用萧始来代指自己,那么那个人提起的,岂不就是他父亲江寻的死因? 萧始也很配合地演着戏,装模作样地吼了几声,追问李蘅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蘅自然不能多说,不住扫着江倦的脸色。 他见那人手指抵着唇边若有所思,指尖不住摩挲着嘴唇,又低头看了看方才写字时留在自己手上的血迹,有些迟疑。 对上江倦的眼神,他终于确认了对方的用意,借着咳嗽时舔去了手上的血,之后便茫然地等着那人下一步的指示。 江倦觉着有些意外,和萧始对视一眼,后者也若有所思。 看来他们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同样是吸入挥发气体,萧始因药性发狂,而李蘅对江倦的血没有任何反应,这可以证明,“寒鸦”的差异很可能就在纯度。 江倦正欲给这场审讯收个尾,手机却突然响了。 看到沈晋肃的名字,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接通后对方果然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一个噩耗:“池清死了。” 池清死在了指认现场的途中。 押送他的警车驶到叶宅附近时,他突然对身边的警察说:“我有件事想交代。” 对警方来说,一个打从被捕就闭口不言的嫌犯突然有事交代,不是真的想通了,打算结束这场警匪之间的持久较量,就是另有阴谋等着他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