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江倦,捏了捏那人的脸,听到愈加剧烈的哮鸣音时心道不妙,在保证江倦不至于过度牵扯伤口的状态下把人从缝隙里送了出去,并对外面的搜救队员喊道:“他在下面待了太久,别用强光照他的眼睛!他吸入太多粉尘,必须尽快做肺部灌洗,不然尘土和肺部粘液混合后会导致肺栓塞的!” 姜惩带着几个人在洞口外接应,看到江倦被人抬了出来,立刻带着担架迎上,混乱间只见江倦一直用口型重复着什么,贴近了才听清,是“快让他出来……” “萧始呢?萧始!你前妻找你!”姜惩对着风井喊道。 这时萧始还有半个身子在下面没出来,上层的石块却因为脚手架不堪重负发生弯折而颤动起来。 搜救队长大叫一声不好,“要塌了,快出去!” 说着狠拉萧始一把,和几个搜救队员一齐冲向出口。 踏出风井的瞬间,岌岌可危的脚手架终于承受不住碎石的重量,轰然倒塌。 死里逃生的人们惊魂未定地瘫倒在地上,看着身后的一片狼藉,不敢设想万一慢了半步会是什么后果。 萧始立刻爬了起来,冲向了被不专业的医务员和一群闲杂人等围起来的江倦,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那人的腹部被铁板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好在没伤到要害,只是之前的俯卧位加速了失血,现在人不大清醒。 比这严重的是他的气道和肺部吸入太多尘土,恐怕在他昏厥时口鼻都是埋在土里的,差点憋死在下面。如果不立刻把肺部的颗粒冲洗出来,他很可能会因为栓塞窒息在地面上。 “就近联系医院,一定要给他进行灌洗,快!姜惩,过来抱着他,撑起他的上身让他坐起来,保持伤口在近心端以下,别让他失血太快!再来个人帮忙把他衣服解开,药箱呢!给我纱布和酒精,动作快!” 萧始的手又不受控制抖了起来,一着急又倒多了酒精,只能硬着头皮往江倦伤口上敷。 那人含糊的呜咽听得他心都快碎了,此时联系了医院的展虞却道出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那边的宿安县,但县城的医疗水平很有限。从这里送到雁息的医院,最快也要一个小时,还是不计算下山时间的情况。” 死局。 萧始抚着江倦惨白的脸,哀求着,安慰着:“坚持一下,倦,再多坚持一下。” 煤矿的医务员举了手,“那个,咱们工地是有进行肺灌洗的仪器的,平时工人们没少用,我也挺熟练了。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就算打120,救护车也不能立刻给你们送来一套仪器,要不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一句话又点燃了众人的希望,萧始当即点了头。 严格来说,矿上这台灌洗仪是十年前就被淘汰的机型了,灌洗液循环时带给病人的痛苦远远大于现在的新型仪器,这也是被迭代的重要原因之一。 医务员指挥众人挪开医务室里脏兮兮的病床,把江倦的担架推到正中,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瓶子递给萧始,“我看这位小哥好像是大夫,应该挺了解的吧,那你帮忙调配下灌洗液,我去配麻药。” 医务员絮絮叨叨,让本就紧张的众人心里更慌了,“没事儿啊,别着急,咱们矿上得尘肺的工人都是我给洗的肺,少说也洗了几百个了,都是熟练工,绝对没问题,放心!” 萧始有些僵硬,“可我是外科医生,没做过肺部灌洗。” “哎呀,都一样的嘛,你就按这个配方调,多一点儿少一点儿都死不了人,放心放心。” 这话能吓死人,哪有这么不靠谱的? 还有几个群演似的矿工附和医务员的技术高超,让人多少有些怀疑人生。 萧始不怎么相信这医务员的水平,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委屈江倦吃点苦,先把肺里大量的尘土冲洗出来,熬过这个难关。 他摸了摸江倦汗涔涔的额头,用身体挡着众人的视线,凑近去吻了吻那人的鼻尖,“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相信我。” “我有点后悔……”江倦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几乎听不清。 像是怕那人听不到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一定会后悔。” “别说傻话,我在呢,就是阎王想收你也不行!” 医务员调好麻醉,卷起江倦的袖子就要把针头往他胳膊上招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