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娘似乎猜到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你跟兄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淮阳,我很感激兄长能够活下来。”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被留在这世间的人该怎么办?” 宴云何怔了怔,他这些时日一直避免去想象虞钦的死亡。光是想到失去的那一瞬间,都感觉无法呼吸,此刻更是指尖微颤:“你……先进去吧。” 见宴云何脸色实在糟糕,隐娘没再多说。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隐娘双眼哭得红肿地从里面出来,她几乎要睁不开眼,迷蒙间看见宴云何还在这里:“你要进去陪他吗?” 宴云何颔首:“本来一开始不打算,但是你有句话说得对。” “什么?”隐娘哑声道。 宴云何无可奈何地笑道:“他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又能对谁生气。” 隐娘还未回神,宴云何便越过她,迫不及待地往里走去。 长而幽深的走道,宴云何这些时日踏过无数次,却没有任何一次,如此刻心情那样放松。 直至看到那燃着烛火之处,瞧见侧坐在里间,怔怔出神,眉眼还透着隐忍难受的虞钦。 虞钦蓦然回头,诧异地望着宴云何。 宴云何抱臂靠在门边,上下打量着虞钦,瞧见这人竟然没换衣服,仍是那身沾了他血的中衣,身上披着他的裘衣。 宴云何推开牢笼,缓步而入:“想什么,这般出神?” 他轻轻一笑:“寒初。” 第九十五章 虞钦仍处于伤怀之中,听到宴云何这声称呼,仿佛还未反应过来,脸上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似乎没想到宴云何会主动向他示好。 分明昨夜离开时,两人闹得那般难看。 他以为宴云何直到他离开前,都不会再来见他。 宴云何如同意识到他心中所想,但也没解释太多,而是在虞钦的注视下,一步步地来到这人身前,然后抱住了对方。 他站着,虞钦坐着,他瞧见这人的脸压在他腰腹处,似乎仍有些回不过神。 摸了摸手里冰凉的发,宴云何轻声说:“都见到妹妹了,怎么还这般难过?” 虞钦眼睫微颤,未能褪去的难受再次汹涌而上:“她是去求陛下了吧。” 宴云何嗯了声,即便他不说,虞钦也猜到了,再则隐娘额上新伤实在显眼。 这世上还有谁能叫她把脑袋磕破,只有那个人。 宴云何摸着虞钦的脑袋:“放心,没人敢为难她。” 虞钦沉闷地呼吸着,在宴云何看来,比起能肆意哭泣的隐娘,虞钦应该会更加隐忍。 只因受尽委屈的人,要是哭了,只会叫旁人更加心碎。 在隐娘面前,作为兄长的虞钦必须表现得更坚强,不能叫她看出丝毫不对。 可是在宴云何这里,虞钦没有必要再忍耐了。 “她说她从未怪过我。”虞钦只哑声说了一句,便再也难以为继。 宴云何轻轻闭上眼:“我知道。” 他能感觉到虞钦身上那些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的枷锁,逐渐消散。 八年前那个被困在祖先堂,与他隔着数步距离,却仿如千里,被黑暗吞噬的虞钦。 现在终于被他拥在怀里,他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连天牢都难以迈入的宴云何。 他低头吻上虞钦的额头:“再等等,你就自由了。” 宴云何留在了天牢里,没有回去。 夜里,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床上静静相拥。心中都明白,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可能因为如此,宴云何才在此时示好,没有叫虞钦将遗憾带到药王谷。 闲暇时他们也会聊聊公事,得知宴云何要去吴王封地,解决那里的心腹大患吴王世子时,虞钦并不显得担忧。 他相信宴云何的能力,但还是将自己对吴王世子所知的一切,尽数说出。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吴王世子并不可怕,失去了周重华与周山河的他,不足为惧。难就难在,该怎么收服才能将损失减到最小,不会祸及吴王封地的百姓。” “我想陛下派你前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顾虑。”虞钦说道。 宴云何轻哼一声:“他那人倒是什么都想要,惯会将难题甩给别人。” 虞钦笑了声,没对宴云何的腹诽做任何反驳。 “我们淮阳虽然嘴上不说,但你心中比谁都要在乎这些百姓。” 虞钦伸手摸宴云何的脸:“若不然怎会一直待在大同,不正是放不下那些被战乱折腾得流离失所的百姓吗?” 宴云何抿了抿唇,似乎被夸得有些脸热:“一开始的确是出于私心去的,不过在那里待久了,就不一样了。虽然回京这么久了,仍是心系着那里。” “淮阳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呢?”虞钦低声问。 宴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