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 可她若不这样说又该怎么回应, 谢谢,还是对不起?不不,这样更不合适。 她翻来覆去地想, 身子也跟着翻来覆去地折腾。 “睡不着?”楚元逸温和的声音传来。 安若身子一僵,知晓是她这端动作太大被人听见,顿了顿,索性翻过身面向外头。 “你会后悔吗?”她道,“往后的路,一定很难。” 那一世楚元逸用了五年,五年间太子逝去,他又斗败了贵妃娘娘膝下的五皇子和八皇子。当时他能够登基为帝,大约是没有阻碍,另一则便是当今陛下离世。依照如今陛下的身体,若无意外之事发生,怕也要等上四五年。这其中艰辛,会比从前更甚。 “只要你陪着我。”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且坚定。 安若怔了怔,她险些忘了早前约定好的,他登高便放她自由。如今楚元逸言下之意,是希望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我……你让我再想想。”她仍有些迟疑,纵然她自个也不明白是因何迟疑。 他低低地唤:“若儿……”这一次甚至添了莫名的委屈和哀怨。 安若一时没忍住,下意识便道:“我愿意。”说着又是赶忙添补,“但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这一路又要从无到有,从前的她尚且有国公之女的身份,如今惹了陛下,连带着楚元逸的路也会更加艰难。 楚元逸却是陡地雀跃起来,声音里都满是欢愉。她甚至听见他猛然起身的动静,“你什么都不必做,你在就好。” 安若没再吱声,唯唇角止不住上扬。原来这便是被人在意,那试一试也无妨。 翌日清晨,安若起身洗漱,正着最后一件月白外裳时,楚元逸打外头走入。安若尚未探出长袖的手指不自觉紧了一紧,头也偏向一旁。 石竹虽不知昨夜两人生了何事,但那句“江山可弃你不可离”却是没有特意背着她,叫她听个真切。当下忙向外走去,一面道:“奴婢命人去传早膳。” 安若看向石竹离去的方向,一口气卡在喉间,这妆还未上呢! 罢了,总不能一嗓子将石竹喊回来,索性自个上妆。只是……那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实在令人不适。 她悄然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也未敢去瞧楚元逸的眼睛,只道:“烦请殿下先行转过身。” 往日里他宿在这里大多醒时不见人,偶尔一道用早膳,也从未正撞上她妆扮之时。幸得楚元逸并未推拒,只眉眼含笑地看了她一会儿,便兀自坐在了外间。 安若坐在镜前,凝着镜中那张未施粉黛的素脸,终是悄然舒出一口气。这些许话夜深人静说出口时倒还有几分勇气,这会儿怎就生了许多慌张与怯意? 她竭力平复呼吸,喘匀了气方自个梳了个简约的发髻,面上也只描了眉,搽上极浅淡的口脂。起身前又是兀自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做得太过精细平白显得她用心,还是随意些,随意些就好。 安若这般想着,身体却不如脑子有出息,目光打他身上掠过,耳垂便有些热的发痒。幸好石竹去得快,来得也算及时,早膳一道道摆上桌,免去这一时半刻的尴尬无言。 然坐于桌前,安若愈是觉得坐立难安,恨不得起身离开。 可若她真就这么走了,岂非太没有出息。 略略思量,安若终于抬眼望向坐在身侧的男子:“楚元逸!” “在。”楚元逸近乎是温顺着应声。近来,她似乎总爱连名带姓叫他,温软的音色里掺着几分愠怒,又颇是无奈的样子。 “你能不能克制一点,不许笑了。” 她还素未见过有人这样长久地笑着,却非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而是始终眉眼弯弯,像弥勒佛一般。偏偏他笑便笑罢,目光又始终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全身发麻。 “啊?”楚元逸怔了下,随即终于正经些,端正了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