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虞。喜从天降,文青山高兴的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来来回回在房内踱步,虞儿邀请他到侯府一叙,虞儿要与他见面,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天蒙蒙亮,文青山穿上自己最钟意的白色绣墨竹长衫乘马车去了侯府,他喜滋滋拿着请帖来到凌园,从丫鬟口中得知二夫人还没起床。他微微一楞,随即又恢复正常,虞儿只是喜欢睡懒觉,并非不重视他。 文青山在花厅等了半个时辰,林虞还是没有起床,他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到院内的抄手游廊下散步,也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林虞才姗姗而来。林虞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开口道:“不是约好巳时见面的吗,你怎么辰时就来了?” 文青山一怔,昨日只顾着高兴,并未看清帖子的内容,原来她约的是巳时,难怪起的这样晚,不安的内心一下子就释然了。他轻咳一声:“我起的早,左右也无事,索性就过来了。” 林虞不置可否,三步做两步走到文青山前面,引着他往凉亭走去。文青山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别扭,只亦步亦趋跟着林虞向前走。 初秋已至,凉亭旁边的枫树红了叶子,似一簇簇火苗,别有一番风情。这样雅致的亭子确实是说话的好地方,但四周开阔,似乎又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文青山皱皱眉头,等着林虞开口。 林虞斟了一杯茶递给文青山,而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说起了正事。文青山万没想到林虞约自己是为了她庶姐的亲事,惊讶归惊讶,到底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对不住她,能为她做一些旁的事也是好的。 陆悯仰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看着凉亭中交谈的男女,他们年纪相仿,容貌姣好,男的斯文俊秀,女的清丽大方,一人着白衫,一人着绿裙,在红枫的映衬下美如画卷,十分登对。 陆悯抬手摸摸下巴,他是不是太老了一些?林远仲若不出事,林虞就是他的外甥媳妇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虞就把正事说完了,她不想跟文青山多做纠缠,客气道:“青哥儿用完饭再回吧?” 文青山倒是很想和林虞一起用饭,但一想到陆悯,立马就绝了这个念头,推辞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家中还有琐事,不能久留。”林虞点点头,并未多做挽留,让芫荽送文青山出了门。 林虞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陆悯半仰在梨花木躺椅上晒太阳,他身穿浅灰色纱衣,轻纱薄如蝉翼,是夏季常穿的料子,现下天气转凉,穿这样的衣裳躺在外面可是会着凉的。 林虞快步走到陆悯身旁,温声道:“二爷,外面凉,我们到屋子里去吧,我给您做个糖炒栗子吃。” 陆悯点点头,向林虞伸出右臂,林虞会意,扶着他返回卧房旁边的小饭厅。“鲈蟹正肥时,烟雨新凉日。”秋日蟹肥,厨房蒸了一大盆澄阳湖大闸蟹,林虞最喜欢大闸蟹,伸手就卸了一个,大快朵颐起来。 陆悯似乎对时鲜东西无甚兴趣,依旧慢悠悠吃栗子,当林虞吃了七只螃蟹,想要对第八只下手时,陆悯捏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螃蟹寒凉,你少吃一些。” 林虞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可怜巴巴地睁大眼睛,伸出食指在陆悯面前晃了晃,乞求道:“我再吃一只好不好,就一只。” “不好!”陆悯不为所动。 林虞赶紧拿起杯盏,倒了一杯黄酒,皱着眉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她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白皙的小脸咳的红扑扑的,她也不觉得难受,拉住陆悯的衣袖,晃了晃,娇声道:“黄酒驱寒,我喝了黄酒就不怕大寒了!” 陆悯乜她一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螃蟹的诱惑都抵御不了。爱吃就吃吧,寒性若是发作了,难受得又不是他。他不发一言,默默松开了手。林虞眉开眼笑,喜滋滋地把手中的螃蟹吃掉了。 吃完饭陆悯就午睡去了,林虞到梢间和芫荽一起做绣活,芫荽的品位一如既往的独特,这次倒是没有红配绿,却绣了一只紫配黄的孔雀,好好的孔雀经过她的配色,俨然变成了山鸡。 林虞本想淡定一些,但这个配色实在是太过于鬼斧神工,她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芫荽注意到了她的笑容,笑嘻嘻道:“小姐是不是也觉得这只孔雀特别漂亮,奴婢配得颜色十分别具一格?”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