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悯从袖兜里拿出那块叠地整整齐齐的布料,递到林虞手中,转身躺到圆床上睡觉去了。 林虞匆匆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吩咐厨子准备吃食。侍候陆悯吃完午饭已到未时,林虞有些困乏,想小憩一会儿。 还没躺下,就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只见林杉和芫荽站在屋外,林杉是庶女,甚少出门,今日亲自来则阳侯府,定是有要事相商,林虞将她引到花厅,开口询问:“可是有要事?” 林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芫荽,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芫荽会意,赶忙道:“奴婢去端些点心过来。”说完匆匆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贴心地掩上了门。 林杉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还未开口,脸已微红。她小声道:“我、我心悦陆家四公子,想请小妹帮我探一探路家四公子的心意。”她生性腼腆,平时看到外男都羞的面红耳赤,若不是因着心悦陆家四公子,断说不出这样露骨的话。 林虞这才想起长安还有一户姓路的人家,路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七年前有一支族亲参与了印王谋反一案,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路家合族被牵连,杀得杀,流放得流放,圣上仁慈,念其先祖有功,这才留下长房一脉。 路家的血脉传承下来了,但因着犯过大错,无人敢结交,路家子弟的仕途走地格外艰难,如今只有长房长子在朝为官。 林虞曾在文青山口中听说过路家四子路园,路园与文青山是同窗好友,他勤勉上进,文采斐然,科举考试时名列二甲第九名,本应入朝为官,却因为上级打压,赋闲在家。 说起来倒也是有缘,林家如今的际遇虽比路家好一些,但也大同小异。林虞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虽没见过这陆家公子,心里倒是先存了几分好感。与此同时心里也泛起了一丝疑惑,路家与林家素无往来,林杉怎么就识得路家公子了? 林虞看向林杉,疑惑道:“姐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如何识得路家四公子的?” 林杉抬头看向林虞,往日怯懦的眸子如今大放光彩,眸中如盈了一汪水,清灵灵的。十日前林杉到绣何坊买料子,与路公子看上了同一匹,路公子本想买了那料子给母亲做衣衫,用做生辰贺礼,见林杉喜欢,就割爱让给了她。 五日前林杉到墨宝坊买毛笔,好巧不巧又跟陆公子喜欢上了同一支,陆公子再次割爱让给了她。 路公子生的文雅俊逸,处事恭谦有礼,一来二去林杉就芳心暗许,情愫暗生。路公子若是家世好,官职高,林杉就会识趣地把这份念想压在心底,永不见光。 可如今的路家是比不上林家的,林杉嫁给路公子也不算高攀,她这才萌生了与路公子喜结连理的念想。只是不知路公子是何想法。 林杉含羞带怯,眉目中的情思遮都遮不住。林虞的心情也变的愉悦起来,她嘴角上扬:“姐姐放心吧,妹妹定会找人探一探路公子的心意。”她的亲事自己无能为力,姐姐能与心上人喜结连理也是好的。 林杉点点头,和林虞又絮絮聊了一会儿天,才乘马车返回林府。 结亲不同于一般的事情,既重要又隐晦,在事情敲定之前,是万不能让外人知晓的。因此联系男女双方的中间人就格外重要了一些,这个人既要与女方家里熟识,又要是男方家关系匪浅。这样才能确保没有流言传出。 林虞脑中不由浮现出文青山的身影,按辈分文青山是她的外甥,按情分文青山是路园的至交好友,由他当林路两家的中间人最适合不过,可她与文青山关系特殊,若贸然拜托他做事,恐怕又要惹人非议。 林虞苦思冥想总也找不出合适的中间人,她轻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回了卧房。陆悯还在睡觉,她不敢出声,轻轻挪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编麻花辫儿,她心中郁闷,再加上手艺不精,编出来的辫子歪歪斜斜,跟稻草一般。 林虞重重叹了一口气,将绑在发尾的丝带松开,拿起梳子,一点一点将头发打散,这时陆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纪轻轻的,怎么愁眉苦脸的?” 林虞梳头发极为专心,陆悯的声音乍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手一抖,梳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成两截。 陆悯慢腾腾蹲在地上,将摔成两段的梳子捡起来,一段放到梳妆台上,一段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