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一怔。 但他今日温文的面具戴得本就不牢靠,此时又怎么会放过,当即宽去外袍,留下洁净里衣,上榻搂住长公主。 被这么一搂,长公主醒了几分。 过了一晌,颈后呼吸喷薄,郁灯泠是完全清醒了。 她整个人僵成一条木鱼。 她做了什么? 半梦半醒间,竟这般熟稔地叫薄朔雪上榻。 她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 郁灯泠头脑一阵发晕,正想着解决之法,薄朔雪却已看透了她。 在她开口之前,薄朔雪先语调欣喜道:“殿下见臣无处可去,分榻于臣,如此关爱,臣当真感激不尽。” 这话一出,便是让长公主无法再行反悔之事了。 郁灯泠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何谈关爱,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要多想,反正一张床,我也睡不完。” 说完郁灯泠自个儿脑壳嗡嗡,她在说什么?真是好没有气势。 只好又强硬地补了一句:“总之,你不许得寸进尺,不许……又说些有的没的。” 薄朔雪长长“哦”了一声,道:“那些有的没的,是指不能说喜欢殿下吗?” 黑夜中,薄朔雪在被子里挨了一手肘,这才老实下来,又变回清朗如月的模样。 第70章 遇袭 侯爷又开始侍寝了, 这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灯宵宫。 高兴的人不少,毕竟侯爷这些时日在灯宵宫积攒了许多声望,宫人们也不再似以前冷漠, 而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主子。 至于另一位男宠洛其公子嘛,则成日只耽于享受, 殊不知日后年衰色驰, 又要凭何去吸引长公主的喜爱,一看就不是能成大事的样。 于是连连有庆贺之声,整个灯宵宫好似过节一般。 这事儿也不好解释, 解释大约只会越描越黑, 毕竟谁会信半夜长公主把侯爷拉上床榻只是无心之举呢? 薄朔雪倒是坦然受之, 郁灯泠却被这些言论闹得时不时恼得面色发红, 简直想抓个人来揍一顿,却也只得忍着,为了不再引起旁的讨论,长公主夜间允许侯爷入殿,却令他从旁另设床榻安身。 之后又相安无事过了大半个月,侯爷一数日子,已经进宫满三个月了。 薄朔雪欣悦道:“多有意义, 值得纪念一番。” 郁灯泠只觉无语。 侯爷真是精力旺盛, 三个月算什么日子, 这也要纪念,岂不是每一天对侯爷而言都特别。 但那些小宫女却很赞同, 还一个劲地帮侯爷出谋划策。 郁灯泠实在难以接受,他们庆祝着三个月, 又好像是在庆祝别的, 句句不提她, 却又句句有她。 郁灯泠终于忍不下去,冷面阻止道:“不行。” 薄朔雪果然问:“为何?” “因为……今日要巡游。” 薄朔雪眨了眨眼。 “巡游?” 确实有这回事,不过—— “殿下不是已经向李大人推了么?” “现在我又想去了。”郁灯泠昂了昂下巴。 总比在这里如坐针毡要好。 “好吧。”薄朔雪总是不能去驳斥长公主的话的,语气有些悻悻,“那夜间回寝殿再庆贺吧。” 郁灯泠微微睁眼看过去,薄朔雪面上哪有什么失落之色,反而似有几分戏谑和故意,从眉眼间倏忽而过,仔细再看却抓不住。 长公主金口玉言,言出必行。 当即准备起巡游一事。 巡游是每四个月一次,在月底的这一天去周围乡郡看看收成,体察民情,郁灯泠先前自然是从未去过,但这回既是亲口承诺,则不得不去。 长公主缩在马车中,侯爷随行。 时不时能透过撩起的窗子看见懒懒靠在车壁上的长公主。 长公主眉目沉静冷淡,仿佛自带寒气。她冰肌玉骨,虽然不似旁人动不动就汗流浃背,但如今也面色红润,珠眸灿亮,看上去有了常人的温度,不再像从前一样,仿佛被闷得紧紧的一块冰。 薄朔雪心中觉得松快,有种把长公主养得颇好的自豪。 到了蜀黎郡,因车道狭窄,须分道而行。 不能再随旁护卫,薄朔雪将自己这边的大半侍卫分到长公主那边,又同领头的太监重申了碰头地点,才目送长公主的车辇离开。 两边车队又各行数里。 到了田埂边,长公主要下马车视察时,周围密林间忽然蹿出数名黑衣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