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灯泠思量完,对侍女吩咐道:“那你告诉他,天黑之前不必来了。入夜后,按时来侍寝。” “是。殿下,那午膳……” “不吃了。” 宫女咬紧下唇,匍匐在原地不动。 郁灯泠黑眸低垂,扫过去一眼。 “为何不走。” “殿下,午膳,还是请您,多少用两口。”宫女提着一口气,深深地屏息,第一次大着胆子劝道。 从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这样多嘴的,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绝不敢少做一样,而殿下没说的,便也懒得花心思多做。 所以,长公主不察觉、不责罚,便一再地有人给她呈上来相同的一份菜肴,长公主不开口、不吩咐,他们便明明知道殿下会淋雨,也不为她关窗。 可是现在,这样行不通了。 若是还跟从前一样不用心,殿下虽然不会察觉,却一定会被侯爷给抓住,据说这几日,已经有好些奴婢私下里吃了侯爷的警告和责罚,侯爷可不似殿下,懒散不理事,他的手段,想必是很吓人的。 因着这一层,宫女才不得不多劝了一句。 郁灯泠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宫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便不由得皱眉,盯着宫女看了好一会儿。 那宫女顶着长公主的视线,猜测长公主定然恼怒了,瑟瑟发抖之余,慌忙想着保命,便祭出侯爷的大旗。 “殿下勿怪,是,是侯爷吩咐,吩咐奴婢们,多多叮嘱殿下,按时进餐,保养肠胃。” 郁灯泠挑了挑眉,缓缓收回目光。 她看向桌上的食盒,犹豫了许久,缓缓伸手,拿起一只勺子,挖起一团圆润粉糯的芋头,送进口中。 芋头蒸得很香,明明闻到了香气,可送到口中后,却尝不出一点味道。 郁灯泠喉头哽住,察觉到难以下咽,但忍了忍后,还是吞了进去。 她又扫了一眼宫女,心想,薄朔雪怎么还对她们吩咐了这个。 想着想着,又往自己嘴里塞进去一口。 勉强吃了五勺芋头,郁灯泠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微的弧度,这样子,大约是饱了。 到了晚间,薄朔雪终于走进了衣香园。 他脚步沉重,虽然是按照长公主的吩咐到了这里,却远远站在角落,似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郁灯泠拍了拍床:“过来。” 薄朔雪面色瞬间一僵。 他攥紧双拳,在原地全身紧绷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艰难地迈开步子,朝床榻边走近。 郁灯泠不以为意,他这般抗拒抵触,并非一日两日了,郁灯泠早已习惯。 靠近后,郁灯泠半靠在软枕上,抬眸仔细打量着他。 不知是不是暖黄烛光映得,薄朔雪的面膛怎么看起来有些发红,像是热气腾腾的。 但今晚凉风习习,应该还算是凉爽。 难不成真是脑子坏了。 郁灯泠皱了皱眉,开口道:“今日你是不是……” 她不知如何形容,便回忆着宫女的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里不舒服?” 看到长公主这般,薄朔雪一愣,也下意识地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并无烧热。” 像是疑心他说的不对,郁灯泠扯住他的袖口一角,将他的手给拉了下来。 力道不大,但薄朔雪并不会拒绝,反而顺着她的动作,往下弯了弯腰。 距离够近了,郁灯泠懒懒抬手,将自己的掌心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看病要望闻问切。 郁灯泠眼神专注,乌黑的瞳仁与薄朔雪的凤眸近距离地平视着,倒映着彼此的瞳孔。 薄朔雪忽地屏住呼吸,根本不敢眨一下眼,就怕碰到长公主的眼睫,可这样近的距离,手心在额前的碰触,都让薄朔雪的颈后连着脊背一阵阵地发软,胸腔里也乱了节奏。 直到,郁灯泠弯起指节,在薄朔雪额头上“哒哒”敲了两下。 听这声音,郁灯泠挺满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