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大人沉默了须臾,压低声音小声道:“朔儿,你进宫之后,殿下……当真没有为难你?” 薄朔雪眼睫微微抖了抖,淡然地摇摇头。 薄大人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薄大人唏嘘道,“听闻,这位殿下喜怒无常,手段残暴。你在她身边,真是伴君如伴虎,叔父着实为你捏了一把汗。” 薄朔雪微微凝神,抬眼问道:“听闻?叔父从何处,听到长公主殿下的传闻。” 长公主从来闭门不出,又没接触过外臣,如何会有所谓传闻。 薄大人又是顿了少许,确定左右无人后才道:“原先我也不曾听闻过。直到薄岳获刑被长公主处死,才一来二去,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殿下心冷毒若蛇蝎,无论是对弟兄、父母,都从未有过半分温情,天生便是个冷血的。况且……”薄大人声音愈发压低,“她出生之时便有太师批字,说她克皇族宗亲,是条极硬的命。” 薄朔雪眼眸清透,盯着空中缥缈的一点半晌,面色有一瞬显得莫测冷凝。 但旋即,薄朔雪扯了扯唇角。 “莫须有的怪谈,叔父不必介怀。” 薄大人沉重地点点头。 “虽说是如此,但……终归,朔儿你要看顾好自己,离那位殿下远着些。” 薄朔雪的神色看不大清,只是说话间,语气似乎泄露出一丝嘲意:“自然。侄儿恨不得立刻与那殿下相隔十数万里。” 作者有话说: 薄朔雪:被嫌弃了气死(`a)=3 第11章 夏烈 什么十万八千里,薄朔雪少见地用词如此夸张。 薄大人愣了下,只道薄朔雪是在玩笑。 便哈哈应道:“朔儿是在说胡话了,若要离宫廷那样远,岂不就是解甲归田了?” 薄朔雪垂下眼睫,无声苦笑。 他现在真分不清楚,究竟是宁愿再不入朝为官、躲得远远的好些,还是为了那点抱负和薄家荣耀,继续压抑忍耐好些。 叔侄二人也就坐了一顿饭的时间,没能聊更多的东西,薄大人便需启程回府。 临走前,不忘再嘱咐薄朔雪,如今薄家势大,已惹不少人眼红,叫他在宫中一定小心谨慎。 薄朔雪都一一应下。 见过了叔父,再要往回走脚步就显得更加沉重。 时不时想起叔父说的那句,“极硬的命”。 想到这句话,便又想到郁灯泠。 薄朔雪眉心紧蹙。越是靠近衣香园,眼前便越是频繁地闪过郁灯泠那嫌恶的表情,心中的挣扎如荆棘一般蔓延长满。 他如今虽然的确身在宫中,但绝不表示他心甘情愿被看轻。 若那殿下当真觉得他没骨头,可以任意欺凌,薄朔雪定会叫她知道,她是大错特错了。 薄朔雪神色冰冷,想着这些事,眸光如刀锋一般,便是寻常走路也走出几分杀伐姿态。 衣香园的宫人见了他,不由得小心翼翼,屏气凝神。 小声禀报道:“侯爷,方才殿下来找过您。” 薄朔雪脚步一顿,移过眼去。 “找我?何事。” 那宫人又福了福身:“殿下没说。奴才只知道,殿下听说侯爷是去了菡镜亭与薄大人用膳,就没有再过问。” 薄朔雪冷哼一声,抬腿欲走。 找他能有什么事。 以那殿下的脾气,无非是又想作弄他取乐罢了。 宫人犹豫地看着他离开,一脸难色,却又不敢阻拦。 薄朔雪寒着脸,转了个方向,大步回了自己的卧房。 掩上房门,薄朔雪忍不住在屋里踱着步子来回转了两圈。 找他?找他做什么。 那位殿下,从来都是惫懒至极,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直,恨不得黏在榻上,从没见她亲自用自己的双脚主动找过谁。 为什么找他。 难道是察觉到他生气了。 薄朔雪冷哼一声。 可别真把他当成什么禁宫娈宠了,惹恼之后还要再哄一哄的那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