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安二十叁年,初秋,南城。 第一场秋雨来得又急又密,如同落玉坠盘,又淅淅沥沥连绵了两日。街巷金黄,长街一片萧瑟。 巍峨肃穆的南城侯府铜门大开,素槁的白纱和灯笼在秋风中飘飘摇曳。府里占地虽宽,回廊蜿蜒,却装饰朴素,建筑简洁,毫无拖泥带水的奢靡之风,依稀可以看出其主人的品性。待客的前厅此时设成了灵堂,一众侯府家眷皆头绾素白,和前来吊唁的乡绅名流来往寒暄。 他们吊唁的是刚归家不久的南城候。南城候江旭本是大梁正一品的兵马大将军,半年前,交出虎符突然请辞,从梁京回到了封地南城,做起了闲散侯爷。谁知前两日突染了急病,没撑两天竟甩手去了,只留下一对双生子和他刚过门的续弦。 沉芸跪坐在灵堂前,身姿窈窕,容色清丽,简单宽大的丧服也掩盖不了过人的姿容。乌黑发间一朵白花点缀,瑟瑟发颤,我见犹怜。她低垂着头,似乎在发呆,对来人的指指点点丝毫不闻。 “就是她吧?” “是啊,当初南城候不顾家人反对,死活要把她迎进门做续弦,气得两个儿子离家出走。结果刚俩月人就没了,两个儿子还没回来,连侯爷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真是个丧门星……” 骂声嘈杂。偶尔有或心软或垂涎的男宾上前问候安慰她,沉芸恪守着侯府夫人的分寸,仪态端庄,小心答谢,一双潋滟眼眸氲着盈盈水光,不少人盯得眼睛都直了。 “你看她那狐媚样,丈夫死了还不忘在这儿继续勾引男人,果然是青楼出身,上不得台面!”某家夫人见状恶狠狠地骂道。 二房的人在一旁安置前来吊唁的宾客,闻言,竟没有一人出面制止,反倒随人骂去了。 沉芸不以为意。她几年前被卖到青楼,因得年纪太小便被收着做了楼里姑娘的丫鬟,等到开苞的年纪又被南城候赎了身子娶作了续弦。江旭的两个儿子自然是极力反对,二房更是视其为奇耻大辱,平日里处处刁难。起初会很难过,不过两月过去,这些骂声她也已经习惯了。 天色渐昏,府中的客人陆续拜别。 二房和大房本就不亲近,外人一走更是连样子都懒得做,都收拾收拾回自家院子了,伺候的婢女小厮也看不起这个青楼出身的夫人,换完燃尽的香烛也寻了由头偷懒去了。偌大的灵堂冷清下来,只有沉芸还跪坐在牌位前,穿堂风呼呼作响,颇为阴森。 夫君新丧,儿子又尚未归家,只有她这个“夫人”独自守灵。 “砰!” 前厅大门突然全部合上。 二房老爷江裕自暗处摇摇晃晃走上前,在背后一把抱住沉芸。他肥厚的手掌紧紧箍住沉芸不盈一握的纤腰,满面油光的脸埋进少女软嫩光滑的颈间猛嗅亲吻。 “你干什么?!放开我!”沉芸大惊,随即拼命挣扎起来。二房的老爷江裕,南城候的庶弟,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