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双深潭的眸写满了深深的忧心,而在视线交会的瞬间,那一抹忧愁如云烟般消散。 「你还好吗?」 他蹲下身来与我平视,紧皱着眉头问了句。 但我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想告诉他我很好、我没事,想开玩笑地告诉他:我人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然而我的舌尖品尝到了苦涩,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已经随着唾沫嚥回咽喉。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我紧抿着唇将自己的手搭上,一触及那一掌心的温热,心中的空泛被猛烈的酸涩填满,乾涩的双眼涌起了湿润──就像是浪潮一般,我被冲刷上了岸,而在岸上接住我的,是一如既往的他。 于是他再一次地接受了我,再一次的将从高处坠落的我接了满怀。 「没事了。」 他温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宽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我的背脊,我呜咽着,在他的怀里。 「现在都没事了。」 「我在。」 那一句我在,又再次让眼泪氾滥。 这时的我才明白,原来我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我其实,真的很害怕。 于是我揪着他的领口,靠在他的身上,在他无声的安慰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来补考我就觉得奇怪,你不是那种会翘课的孩子,结果今天居然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电话还都打不通。」 「后来我想到你们今天是社团课,所以我就问了芷苓,芷苓说社团不可能留到那么晚,为了确认还打了电话给孙柔依。」 「后来孙柔依有说你好像要去仓库找东西,不过这时候应该都要离开了才对,只是你没有来补习班就很不寻常,因此我只好自己跑一趟。」 车上,华昍嘮嘮叨叨的说着事情一连串的经过,我沉默着,啜饮他帮我准备的热可可。 在回补习班前,他先带我回了趟办公室,说是要替我压压惊,所以泡了壶热可可给我。 『这温水瓶以后给你用,你不是生理期来会不舒服吗?我办公室会放芷苓之前准备的热饮,你要是有需要就来找我。』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海澄,你今天还可以写考卷吗?还是我先送你回家,你之后再补?」 停红灯的时间,华昍转过来问我。 「没关係。」微微一笑,我说:「我好多了,还可以写考卷。」 「真的?不要勉强,生命只有一个,考卷有很多张。」 好冷,这什么冷笑话吗? 唇角不禁失守,我笑着睨了他一眼,换来他的一弯新月。 「看你这样子是真的能写考卷,我就不囉嗦了。」 车子慢慢驶进了巷子内,滴滴的倒车声后,他顺利的将车子停进停车格里。 「下车吧,我请芷苓帮你准备了一些点心,你应该什么都还没吃,先去吃完了再上来写。」 听见这番话的我又是一愣,有一股暖流包覆了心,让我瞬间又有了哭泣的衝动。 沉默的下了车,我关上车门,跟着他一前一后的走向咖啡厅。 在他推开门前,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拉了他的衣襬,华昍停下了脚步,微微回过头来看,与我的视线交会。 「那个。」抿了抿唇瓣,我吶吶的开口:「谢谢你,老师。」 于是他笑了,点亮了夜空,点亮了我的世界。 「不客气。」 在那一口白牙下,他温沉的嗓音轻柔的溢出,听在耳里是说不出的动听,儘管只有三个字。 但却比任何的歌声都要来的好听,大概是因为,那是他说的话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