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里。东勰说:“我来找,你好好开车。”说着他朝远处指了指,“喏,交警。这里不能停车。” 东勰找了一家商场顶层的ktv,他之前曾去过这家店在其他区的分店。今天商场人不多,而顶层只有这家ktv,因此人更少。东勰放了心,在这里耗上一下午,再下楼随便吃个晚饭,应该可以安全地打发掉这一天。蓁蓁毫无怨言地跟着他,听凭东勰反客为主地安排一切。东勰将会员卡出示给前台的服务员,嘱咐她开什么房间、送什么酒和零食。最后,他还请服务员帮忙买一个蛋糕。东勰转过头对蓁蓁笑笑,说他很抱歉错过了他昨天的生日,也抱歉没有为他准备礼物,所以今天算是补上一个仪式。 服务员将会员卡还给东勰,然后对他说:“严先生,这边请。”说着领路朝里面走去。 东勰抽冷子浑身一个激灵,没想到服务员竟会把自己的姓大张旗鼓地叫出来。他悄悄去看叶蓁蓁的反应,果然看到对方脸上写满问号。他问:“‘严先生’是谁?”东勰定了定神,立刻想出对策,他冲蓁蓁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故意将声音压低,说他用的是朋友的会员卡,还嘱咐他不要声张,否则被服务员发现就没办法打折了。 他们两个人订了一间大包厢,酒水零食陆陆续续上来,摆了一桌子。叶蓁蓁今天点了很多伤感的情歌,边唱边喝酒。他的歌声是好听的,可是跟嘉穆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后来,蛋糕也来了,吹蜡烛的时候蓁蓁没忍住眼泪。东勰抱了抱他,听他在自己的胸口一声声地叫着“云峰”、“云峰”。东勰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好徒劳地摩挲着对方的后背。 晚餐选在了楼下的海鲜自助餐厅。整个晚上,蓁蓁都忙个不停,一会儿问东勰想不想吃这个,一会儿又问他要不要吃那个,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已经奔向了餐台。晚餐时间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东勰尽量坐在座位上减少活动,以免撞上哪一张熟面孔。他时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心想刚刚应该坚持去吃隔壁的川菜馆,川菜简单,速战速决,不像自助餐吃起来这么没完没了。 蓁蓁又端来两盘鳌虾催促东勰赶快吃,因为他看到那边供应澳龙的餐台已经排起长队了。东勰放下餐具,说他已经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蓁蓁马上提议吃完再去哪里散散步。这回东勰拒绝了他,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去外地,所以需要回去整理行李。他看到对方眼里的光点像是剧院散场时的灯光一样突然暗了下来,蓁蓁没再说别的,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走出商场的大门,一阵湿漉漉的潮气扑面而来。蓁蓁小心翼翼地问东勰,能不能让自己开车送他回去。那语气里的卑微像是在为一个得寸进尺的意图碰碰运气,因为拒绝是预期之内的,同意便是赚到。东勰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眼睛立刻躲开了。东勰发现原来拒绝一个人是这么困难。他知道对方在拖延,在用各种手段推迟与他的云峰告别的时间。东勰以方向不顺路为由拒绝了他,但还是答应对方将自己送到一个不远不近的地铁站。 蓁蓁将车开出地下车库,刚拐进商场背后的一个小巷子,只见一辆车风驰电车地从后面超上来,接着突然一个急刹加右转,整辆车猛地横在了路上。蓁蓁大惊失色,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同时将刹车一脚狠跺到底。两人的身体瞬间被惯性弹了出去,又被安全带野蛮地勒住,重新跌回座椅。这一两秒钟漫长之极,两个人同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可是等东勰看清楚那辆车的时候他才明白,刚刚那种级别的惊险,不过是一道开胃前菜。那是一辆宝蓝色的宾利,他当然记得这辆车,因为在他所有的“客户”里,只有一个人开宝蓝色的宾利:韦楚诚。 叶蓁蓁怒气冲冲地将安全带扯下来,开门下了车。东勰在车里能够清楚地听见他愤怒的咆哮,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副驾驶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颤。他想,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在这偌大的一个上海想要躲掉一个人竟也是如此困难。蓁蓁一下下用力地拍着对方的发动机盖,一边粗着脖子吼,东勰听不见他在吼些什么。这时,对方的车门也开了,韦楚诚不急不缓地从车里走下来。m.cOMIc5.cOM